我们和好吧,我不喜欢没有你的我。
你躺在我旁边睡着了,我叫了几声都没见你嘴里发出点声音或是身体稍微蠕动一下来回应我。是真的睡着了吧,今晚哭都哭累了,你身子虚,是该好好睡一觉了。乖,睡吧,我守着你。
凌晨一点,我在手机上敲着字,时不时转过头来看看你。听着你的鼻息声,我再次确认你是真的睡了,而不是躲在一旁哭泣。我的心终于稍微轻松了一点,你睁着哭肿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的样子,有一种让我无处遁形又自惭形秽的感觉,更多的是,我感觉我的心正被什么东西啃噬、撕扯,拉拽,我拼命想逃离,可是,身子却僵硬着不能动。所以,宝贝,你睡着了,我舒了一口长长的气,也把因愤怒而产生的愚蠢又自私的想法都抛诸脑后了。
半个小时前,我们还在大吵,这次吵的天翻地覆,我打了自己一耳光,从床上跳起来后,收拾衣服准备离开。听到我的动作后,你连忙挣脱被子,坐了起来,哭着问我:“你干嘛呀?你干嘛呀?”我一边往包里塞东西,一边大声说:“再见。”许是被这句话吓到了,你慌了神,一口哭了出来,紧紧拽着我的手,我试图用尽全身力气把你的手掰开,可是,我好像低估了你才八十斤的力气。是的,我完全掰不开,任凭着你纤细的骨节分明的手拽着我。你不说话,两只眼睛盯着我,我看着你的眼睛,竟然害怕到不知所措。
该死的又是那双眼睛,无辜可怜的大眼睛,让我无处可逃溃不成军的大眼睛,让我心烦意燥却无计可施的你的眼睛。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赤裸着站在你面前,逃无可逃,说无可说。你不知道,其实你一双眼睛就让我缴械投降了,剩下的都是硬着头皮舔着脸就是干的莫名的极端自我主义在作祟。那只会在我气急败坏时候出现的魔鬼让我们的争吵更加激烈了,我后悔,后悔没有把我只是想跟你抱抱早点说出口;后悔我明明只是想撒个娇,却朝你扔了包。
你翻了个身,被子被踢到一旁了。我凑过脸去亲了你一口,又给你掖掖被角,还好,你仍然睡着。看着你两颊凹陷,跟个竹竿差不多细的胳臂,我好奇你瘦弱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拉着我的手,我竟动不得分毫。你的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我,我只得在床沿坐了下来,安慰着你别哭,天很晚了,早点休息。你还是哭着嘴里念叨着那几句“你干嘛啊,你干嘛啦……”我心里酸酸的,像是一口气塞了五六瓣柠檬在嘴里,酸的我牙齿打寒噤;又好像这几天到处奔波的经历一骨脑涌进了脑子里,随后我心窝子刀喇过的一般疼。
是房间里有蚊子吗?你又动了几下,嘴里还低声念叨了几句,声音小,我凑过脸去也还是一句没听清。你说话声音很小,这睡着时的话语更像梦呓一般。我摸摸你的头,脑海里又回忆起你刚刚紧紧抱着我的样子,抱的紧紧的,我连转个头都不行。趁我抱着你的时候,你把我书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都拿了出来,丢在床上。突然,我心里堆积的那股浓浓的生气、委屈和烦躁嗖的一下倒塌了,只剩下对你的疼惜。
我笑着对你说,不走了,不走了。安慰你乖乖躺下来,我去卫生间拧了毛巾给你擦汗。你躺在床上,还是不说话,就看着我。我给你擦完后,你让我也躺下来睡觉,就那样特别平静的说着。你知道的,每次吵架我同样惊讶于你淡定的说话,平时会撒娇的你,这时候异常冷静和镇定。
我苦笑了一声,只得脱了衣服,乖乖躺着。你抱着我的一只手,准备睡觉。过了一会,你问我,是不是下次你挽留我,我不会再留下来了。我告诉你说不会。你似乎是有点不信,说以前我跟你说过类似的话。“如果要离开,你也只有一次挽留的机会。”我连忙说,不会不会,有无数次机会。
是的,宝贝。有无数次机会。
争吵总是来的没有预兆,一个忍不住就吵起来了。你总是不愿意说话,生气了就一个人缩到一边,像一只小小的猫。我长篇大论一通,你一个字也不说,着实让我心烦气躁,总觉得是我一个人在表演。可很多时候,我说了一大通之后,其实心里的气就消了一大半。但有的时候,会更加觉得生气,一个人演默剧会发疯,更何况是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在这样亲密的关系下。你哭着跟我说,你就是这样的,改不了了,我只能另想办法改变我们的相处模式。我笑着说,那你以后生气的时候,我问问题,你说是或不是,好吗。你甜甜的答应了。
爱情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吵到天翻地覆也能和好如初。我可以吵,可以忍不住发脾气,但是不可以没有你,我不喜欢没有你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