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一梅在《柔软》里说:我们这辈子,遇见爱,遇见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见了解。
她说的是爱情,我要说的是亲情。
周国平说无论佛教还是基督教,都把人间亲情视为觉悟的障碍。
不是我们觉悟不够,是障碍太大,我们体力有限,常常翻不过去。
我们跟父母的关系似乎是维持在了这样一种状态里:相处时极不舒服分开后又很牵挂。回家是一件幸福浪漫的事,但是最浪漫的事,是没有后来的事。
父母出生的时代和他们经历的事决定了他们对我们的态度——注视。注定注视着我们的一生。她们对我们的注视是生命关照生命,而我们对她们的注视时常束手无策,要么避而不见要么躲躲藏藏,因为我们期待着的是和另一些生命发生共鸣。
观念不同会争吵,选择什么样的工作会争吵,什么时候结婚和谁结婚也会争吵。有些话好好说不下去,非得闹得很不愉快,然后各自在不愉快中反思,然后彼此尝试着理解。又或者明明彼此理解,但是关心化成了冲动,冲动让彼此都是伤痕。
母亲拿死相逼让女儿嫁给她眼中有房又老实的人,于是她嫁了,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然后风风光光的婚礼她一次也没笑过,结完婚就分了。父亲眼里的女儿是谁要都可以送出去的,是被他用最毒的语言中伤过的。不是他们坏,是他们糟了时代的罪,冲突已经大到无法沟通拯救了。
他妈妈每天逼着他早起,然后念叨他找媳妇。于是他相亲三天后就订婚了。然后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又把婚取消了。
军医大学毕业的女儿找了军医大学的博士,因为自己的母亲不愿意帮忙带孩子,她便走了法律让母亲签字画押,从此生老病死什么的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含辛茹苦有时候也得不到反哺,父母担心的东西也不无道理。
但是生活里也不尽是这样大悲大喜极端式的悲剧,我们更多的是困在琐事里辗转难眠,有口难言。
我们怕父母老去,怕自己不争气,怕自己对父母的耐心孝心不够支撑到父母老去。父母怕我们远去,怕我们不幸福,怕自己生老病死无人问津。
其实我们彼此都知道。
列夫托尔斯泰说“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去爱了”。
彼此是爱了,彼此也是理解了,但是都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事情,我们能力有限,不足以站在两方思量,也常常做不到两全。
都知道是沟通出了问题,但是沟通却也是最大的阻碍,妨碍着两代人,稍微不注意语气便是无休止的争吵,而与父母的争吵常常让彼此伤得最深。
既然现在的我们就是曾经的他们,现在的他们就是过不了多久的我们,不能去怪她们的不体谅,毕竟他们是过来人,很多时候是为我们好。但是自己一定也要保护好自己的梦想。梦想最不该受到挫折的地方就是在家里。
能多想快乐的事就不要去提起忧愁,因为相处的日子其实很少,但是思念的日子很长。愿我们的日子是满的,生命也不是空的,头脑是满的,心也不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