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有些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对你说话,你不怎么作回应,即使是最轻微的一声嗯。
大概不会是我没听到吧。可是我真的有很耐心的在听,听你发出的每一丝动静,试图从中细辨你的感情。
我想起了十年前我俩坐在月光笼罩下的草场嬉笑生花的场景,在池塘柳树边争相背着纳兰词的场景。
“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
你接道,“然诺重,君须记。”
已经十年过去了。
十年间,我们是游弋在这玻璃缸世界的两条小鱼,偶尔游到对方面前,也是隔着玻璃相见。
我微微担心你近况,但却无从得知,也无从开口——你盯着手机屏幕,手指跳跃,喜色在颊。
十年间荒草缠绕着月光,嫌隙渐生。
我甚至开始犹疑和你说过那么多我的私事,虽然知道你性子,不会将其外传,可我已无法像之前一样信任你。
我不太想分析这原因,你也可能感觉我在疏远你,但我们其实是相互疏远。
迟疑,又不舍。靠近,又自嘲。
想就此罢休,却舍不得十多年的交情。想尽力熟络,却发现横贯在我们之间的巨大鸿沟。
我想你也是。
我该怎么办呢,你一疏远我,我也就无力靠近你。种种犹疑令我苦不堪言。这是个人人都需要同伴的小社会,我们本是很好的同伴,本以为可以坚持很久,但我显然太过自信。如今十年过去我只能看着它分崩离析,不作任何挽救。只因论证已荒废十分力气,不会有多余心力来挽回主观认作不可能的事。
此刻你坐在我左侧,却像隔着银河。
像歌里唱的一样。
不,只是一条冰冷无声的河流,泡沫翻涌是它唯一的气息。
而我们似乎谁也不愿意往彼此之间靠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