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晨到日暮,从破晓到黄昏。
每天吃着形态各异但脱离不了咖喱混土豆本质的饭菜,洗着冷水澡,睡着碌架床,听着尼泊尔调的英语和印度身躯,看着朋友圈和对话框里可望不可即的中华美食,想着爸妈;
尽管我知道着一切终将过去,并在尾声中变得难舍难离,但还是忍不住在每个偶尔难过的当下思考来这里的意义聊以慰藉。然而我发现并不能得出什么伟大感悟,给我安慰的也从来不是什么伟大崇高的意义。
我教的学校叫Golden Peak High School,但学生从kindergarten到grade10不等,唯一“等”的是小朋友们对中国和我们这三个志愿者有蜜汁热情。
当距离我来到这片土地已经有半个月的时候,他们见到我已经会生硬却不失真诚和热情的“ni hao”。每天都会被kiwi、kiwi man的叫着,他们喜欢从背后拿手盖住我的眼睛,喜欢扑到我怀里抱着我顺带把脸蛋枕到我肚子上;楼梯间只要偶遇就会问“will you come to my class today? ”;没进课室在门口就听到余音绕梁的“welcome man",大白牙和大眼睛闪闪发亮。
从头发丝到脚趾尖感受的都是原生态。
六七点的时候,天色将黑未黑。我试过在稀薄的暮光中和anita玩丢石子,然后发现自己的笨手笨脚,越挫越勇;被tuition class的男孩子们围着,给他们讲孟姜女哭长城的传说,然后一起到操场打羽毛球;再被更小的孩子用各种理由从hostel“骗”下去玩hide and seek。我教过一年级的孩子唱big big girl,大概教过一两次,有一天我在staff room百无聊赖地等上课安排,嘹亮的歌声突然从楼下的教室飘上来,一遍又一遍,稚嫩又美好。
每当这些时候,我的灵魂就从上帝视角告诉我:看!你现在就是电视里说得那些个背井离乡的乡村女教师了!
全是无法言喻的moment.
日子就这样忽紧忽慢地过着,回忆不知不觉已经繁衍得足够强大到在不久的未来让我的思念泛滥成灾。月份很快要揭到8字头,我抓住7月的尾巴和这个家一样的地方里的人,第一次、也是 最后一次一起做了momo(就像中国的dumplings),学了rose shape的包法,那是我半个月以来第一次有一种想融入的欲望和已经浑然一体的归属感,明明两小时前还计算着归期。在异国他乡获得这样的感觉实在难能可贵。而这样的瞬间,我想说,最后我发现,在这五个星期里是数不清的。
来到这里,如果说我最幸运的第一件事是遇到了这所学校以及校长、color man、所有的老师和孩子们,那么第二件事就是遇到了我的两个小伙伴,喜欢她们俩。这不光是一场充满意义的冒险,更是一趟期待已久的旅行。而她们就是我旅途全程最重要的精神支柱和最契合的旅伴,缘分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这五个星期,从牛黄解毒丸吃到氯芬黄敏片再到健胃消食片,乡愁沿着微笑曲线一路颠簸从未消失。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曾后悔。来到尼泊尔,遇见了你们,遇见了尼式风景,让我在千里迢迢的国外也有了一个“家“,是我人生中一份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