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读《洛阳集》

认识少爷,是通过奇葩说这档节目。

犹记得,看少爷悠悠站起,道一句 ”来“ ,如请人赏花,让人心甘情愿入其彀。

一番陈述后,又以一句 “以上” 让人心悦臣服地回归现实,叹一句 “原来如此” 。

少爷对辩题常有出乎意料的剖析,总让人有种恍然大悟之感,这种思维上的拓广,眼界的拓宽,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喜悦。

因此,特意把少爷的《洛阳集》打印出来,细细拜读。大抵我也是想通过这种模仿,让自己变得更强。

一、关于技艺的看法

任何一种技艺的习练、想变强,都是件很苦、很难、很蠢、很不值得的事。

任何学问,只要够挑剔,技艺的奥秘,讲究不完的。

每个人所能得到的,都是他拿热情拿汗水拿孤单,拿人生中许许多多的黄金时段去换的。

只要愿意[付],你就一定[得]……在技艺的领域中,这一切都还是挺公平的。

看到少爷这么讲,大概可以想象少爷为了辩论而做出的种种努力。

又讲瓶颈

那是一种在技艺上[由于每个琐碎修正只能带来琐碎效果,以至针对任一琐碎缺陷所付出的建议(他人)或心力(本人),往往皆因缺乏有效地投资报酬而忽略(他人)或(本人)]的阶段]。

如此饶舌的定义,读来只觉得少爷对于瓶颈有如此深刻的认识,想来也曾经为瓶颈一事而百折千转不知其解过。

看当下,谈及技艺的磨练,大多数人只怕会嗤之以鼻。自媒体时代,耐下心来练文笔的人越来越少,放眼看去,人人揣摩爆文,人人传授技巧,都怕错过这波热潮。曾几何时,我也曾迷失在资讯的汪洋,今日看那人谈写作框架,明天看这人讲取材技巧,眼花缭乱之余,提笔只得茫然四顾。回过头来,还是尝试笨办法,依猫先生所言,老老实实找一本书来揣摩其遣词造句,揣摩其文藻经营,一点一点去提高文笔。还是放弃网络上的纷繁见闻,老老实实读书做笔记,多收集和获取事实性材料,尝试提出自己的观点,我手写我心。

二、关于辩论的提升

对辩论而言,所谓「变强」,有几种意涵。

一种,是你的「批判思考」越来越强。所以你看事情会更敏锐,下判断会更严谨;面对问题时,脑袋裡的思绪会越来越清楚。

想得到这种「强」,倒不一定要打比赛──只要多读些逻辑训练的书(市面上太多了,挑喜欢的就好),多练习书上的例题(几乎每本书都有)。閒暇时,挑几篇报章上的评论做分析。慢慢地,就会有成果。

一种,是你的「辩证观」越来越强。所以你看事情会更相对,下判断会更包容;面对问题时,相较于对错,你更关心那背后的不得已。

想得到这种「强」,也不一定要打比赛──只要你愿意主动地,去接触这个世界上或左或右、或宏观或微观或主观或客观的各种持方。因此读完傅利曼的《选择的自由》,也请去看麦可摩尔的《健保真要命》;念过黄仁宇的大历史,也请翻翻王鼎钧的回忆录。

一种,是你的「表达力」越来越强。所以听你讲事情,旁人理解起来会很轻松;看你下判断,很容易就觉得理所当然。

想得到这种「强」,还是不一定要打比赛──只要你能找机会累积公众演说的经验(不需要长篇大论的机会,四分钟到十五分钟就可以),内容可以是简报、教学、致词、推销甚至是说一段笑话都好。演说时,別太在意书上的技巧,只要你是真心想让大家懂你的意思,久了,风格自然养成。

少爷这算是倾囊而授,我以为就算不是为了提高辩论,也可以借鉴这种训练方式,来提高自己的批判思考,训练自己的辩证观,锻炼自己的表达力,让自己变得更强。

但少爷又说

人生中所有「看的到」的能力,怎么学,其实书上都有写,学校都有教。

却唯有遇上另一个这样的人时,你,才会真正地变强! 唯有让自己遇上一个又一个想变强的人,你才会从对抗中,知道自己有多强?

对于我们很多人而言,除了读书时期参加的一二场辩论赛,再次上场辩论的机会甚少,因此对于少爷说的这种境界只能心向往之了。但他人对于自己的影响,我也颇有感触。一是很多时候我对自己并没有信心,因为周围的人对我的信心,所以我才越来越强;二是因为认识了很厉害的人,知道了那种境界所在,所以才有了方向,也可以说因此看到了光,有了追逐的方向。

三、关于乐趣和欣赏

单纯的乐趣,最危险。 单纯的乐趣,是无目的的、是耽溺的、是不讲道理的。

也因此,是无法在效用系统中,被代换、计量或收编的。 这种乐趣,威胁到了所有的权威、所有的取舍,威胁到了其他人心中从不曾存疑的……

这一段刷新了我对于乐趣的认知,确实自小受到的教育是功利性的,无论学什么,做什么,玩什么,总要找到不一而足的种种 ”用“ 来,如若不如此,似乎也于心不安。但单纯的享受某种乐趣真的有错么?为何一定要有用呢?很多时候,我们都被局限其中,不若跳出来看看,未必正确,但多了一种观点。

我们的胃袋,我们的喉管,我们的种种生理限制,逐一划出了此生欢恶爱憎的可能与极限。

透过欣赏,人才得以接触(或释放)其内在那个纯然「无目的」的自我,才得以从生物的本能中挣脱,从实用的慾望中挣脱,从理性的探究中挣脱。

这片刻间的挣脱,极其珍贵,因为这恐怕是我们最近于「神」的刹那。

一直以来对于欣赏只有一种模糊认识,借此对于欣赏的认识清晰了许多。或许因为如此,所以那无益于温饱的无用之物才一代又一代地流传下来。那些珍贵的艺术,于生存无益,但在欣赏的那一刻,一切都不重要了。反思自身,缺乏审美方面的教育,缺少对美的感知,更多的时候全凭天性……

四、关于人生

电影《女人香》中,艾尔帕西诺有一段经典台词,令我印象深刻。

Now I have come to the crossroads in my life. I always knew what the right path was. Without exception, I knew. But I never took it, you know why?

每当处在我人生的十字路口,我总是知道哪条路是正确的。没有例外,我总是知道。但我从来没去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It was too damn hard.

因为那实在他马的太困难了!

行至此处,已知人生艰难,硬着头皮,坚持走下去,未到终章,大概总是不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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