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这是一个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心情下想开始的故事。我也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把这个故事写完整。我早就忘了我有多久没写东西了，或许是我现在接触的环境与我那个懵懂的花季再也不会有丝毫关系的缘故。我说我不会写东西了。

心里有太多故事，心里有太多情绪。

它们同时游走在我灵魂上。

我想，我需要把它们都刻画下来。

是该有个结局了。

第一章

  【到此为止吧。再爱就不礼貌了。】

A

高中的男生，躁动的荷尔蒙如同9月的骄阳，四处散发。

在我和同桌大海聊的正欢时候，我看到了蓝小鱼。

她趴在桌子上慵懒的看着窗外，好像对于刚开学，新同桌，新环境这种事情，都与她无关。她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个画面，那天的阳光刚好透过窗户，一半照在她的脸上，好像带上了一副金色的面具，一半照在她的肩膀，又把她衬托的那么如诗如画。

我情不自禁的想到一句诗，犹抱琵琶半遮面，说的大概就是这幅模样的女孩子了吧。

后来我问蓝小鱼。为什么那天能直扎我灵魂深处，种下一颗不会发芽，没有结果的种子。

她用着最轻描淡写的语气和我讲，你想多了，那天是本姑娘大姨妈来的第一天。疼的。

B

要说我和蓝小鱼是什么关系。

我也搞不懂。因为真的很复杂。

我和蓝小鱼的第一个关系是师徒。在我们这群萌新刚到学校的第二天时候，学校的各种社团，各种学长学姐们，蜂拥而至，到班里给我们疯狂洗脑。

尽管这样，我一一不感冒。因为我明白，真正的大神还在后面。

果然，在第五天的时候，班里迎来了第一个真正的社团大神。书法社团的社长。

他叫张青玉，连名字仿佛都是为了他的擅长之处所起，对于这种人，我和同桌大海统称——“老天爷赏饭吃的幸运儿”。

张青玉那天穿的是一件深蓝色的麻棉唐装。瘦高的身形，纤细的手指，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用小篆体写下自己的名字。直到他转过身来，我才终于发现，原来男孩子也可以这么文秀。碎发，双眼皮下，是一双幽邃的眼睛，犹如古井，深沉又清澈。挺翘的鼻子下，嘴巴轻轻开口，连声音都那么有磁性。

同学们好，请给我一分钟。我是书法社团社长，张青玉。我们社团内，只收对书法感兴趣，只收对文字有亲切的同学。希望各位想进入我社的人，能拿着自己的正楷字，抄写一封诗词送到高三十八班。我会对通过的学生，亲自通知。谢谢各位。

一段简单的介绍之后，张青玉转身就离开了教室。留下一群花痴的女同学，在讨论他的长相和字体。其中当然包括了蓝小鱼。

“立夏？”同桌大海叫我“你说，这人怎么这么能装？”显然大海已经开始表达他的嫉妒心，而我也是。尤其在看到蓝小鱼眼睛都放光的情况下。“真是水至清则无鱼”我把手里的《夏至未至》反扣在桌子上，再也不想抬头多看一眼讲台上的‘幸运儿’。

“什么？”大海还没听懂我的话。我看着我身边这体重超过180的，吃着草莓圣代的，双眼甚至都快被脸上的肉挤出五官之外的同桌说“人至贱则无敌！”

“哈哈哈哈，绝了兄弟。”大海把嘴里的圣代都笑的喷出来的情况下，我一脸嫌弃看着他“你能不能减减肥？咱们也能有个3年优先择偶权啊。”

大海不以为然。“兄弟我这叫唐代美，你懂个屁，我要是在唐代，说不定诗仙太白他老人家，看我这身材，都能收我当徒弟。”

我刚要准备反驳时候，教室门又打开。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女孩，蘑菇头，黑框眼镜，呆滞的目光，她甚至都懒的走到讲台上。索性就站在了门口对着我们说。

我叫苏源，文学社社长，有想进文学社的人，请拿着自己的原创文章，到高三二十三班找我。

好像她是被人催着要去吃饭，说完就走。

可是我已经开始沸腾了。我一巴掌对着大海呼啸而去，大海‘嗷’的一声，把我的情绪送到高潮，“你特么的干什么，你想谋杀同桌啊。”我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对着他就说到“老子的目标来了”

是的。我之所以对所有的社团都不感兴趣的原因就是，我早就想好了目标。文学社，在学校唯一有校长支持，由年级主任亲自坐镇，拥有单独的文学楼，拥有校报，如果能发表文章，那必然是受到全校目光，全校女同学的羡慕的存在。

不出我所料。蓝小鱼果然选择了书法社，哼，对于她选择书法社这个决定，我觉得她的目的不纯。在我和蓝小鱼认识了很久的时候，我更确定这个想法。

第二天，我拿着我写的一篇现代词，交到了蘑菇头苏源手里。她吃着食堂三口不见馅的包子，上下打量我的这首现代词。

“还不错，你等通知吧，我会在今天晚上去找你。”

到了晚上，苏源如约而至来到我们班。“立夏同学！请你出来一下。”我在全班的羡慕眼光中，缓缓走向门口，尤其在蓝小鱼桌子前，故意停了一个脚步。再重新开始走。

“水至清则无鱼！”大海愤愤的喊出昨天我才教他的话，还别说，真有效。班里的羡慕目光，一下子就成了看傻子一样的哄笑声。

脸红的我站在苏源面前。“学姐好。”我还是规规矩矩的先打招呼。

“嗯，立夏，我和社团里的各个负责人都看了你的这首词。觉得你很有天赋，高一上年级的文学负责人，想请你担任。你看你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我一定不辜负各个学长学姐的信任，一定好好工作，努力奋斗，不给社团抹黑。人在社在，人亡社不能亡，我与文学社同在。我要铸造文学社辉煌。文学社之荣辱，如我荣辱，文学社之……”

“行了行了，你可真对得起你同桌的话”苏源显然是没想到我这么能讲。打断了我的拍马屁三连奏，转身就走。“明天别忘了去文学楼报道，顺便你的那首词会上明天的校报，你再仔细的雕琢一下。”

她哪里能想到我的这一段拍马屁，是我今天早上回来以后。和大海练习了一个上午得来的功夫。

洋洋得意，潇潇洒洒已经形容不出我的状态了。在校报出来的第一天，班里的男生女生都围在了我的桌子旁，真是多亏了大海人如其名，用他‘坚挺’的身体帮我挡住了想要问问我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的嫉妒我的男同学，这才让四五个女生有了机会站在我面前。

“大海！”我叫他“兄弟，你这三年的兄弟我交定了！”大海对我嘿嘿一笑，挤出一个瞧我的吧这种眼神，又对着他面前的男生喊到“别挤了，别挤了，我的肉都快被你们挤掉几斤了！那个谁你踩到我的小浣熊了，别动，还有你，我的卫龙也在你脚下。”

我刚准备，好好和女生共同探讨文学时，蓝小鱼把校报放在我面前，“立夏对吧？你做我师傅吧？教我写也文章。”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一定不会把第一次和蓝小鱼的身份关系确定的这么快。

因为

每次我和蓝小鱼在一起时候，她就像一朵被遗忘在大雨夜，院子里的花朵。惹人心怜，又肆意绽放。

B

都说十月，秋高气爽。

可依旧闷热的天气，让午后的我们，好像眼皮上都载着整个夏天。沉重的不得不禁闭双眼，听着头上咿呀作响的风扇，听着窗外知了在哀嚎的拖着夏天地尾巴，听着燥热的风一遍一遍冲刷着操场的野桐树。

大海在我用两个巧乐兹，才意犹未尽的同意和蓝小鱼换一个午休的座位。

蓝小鱼趴在桌子上，用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你有没有渠道可以买到许嵩的专辑？

这是我和蓝小鱼的秘密。我们为了不打扰旁边的同学，也为了不让纪律委员大义凛然的记下我们的名字报告老师。我们两个就在草稿纸上对话。

你要做什么？夏

明天是我们社长的生日，我想送给他。鱼

贵的很，还有就是要逃课出去。夏

可是我想给他一个印象最深的礼物。鱼

你怎么就不问问你师傅我生日想要什么？夏

你生日不还早吗？鱼

好嘛好嘛，我给你去买。夏

谢谢师傅，师傅最好了，爱你＾3＾。鱼

真的假的？夏

什么？鱼

没啥。夏

什么真的假的，你要不说我就生气了。鱼

我问你要许嵩专辑，真的假的。夏

当然真的。鱼

好吧-.-  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我去给你买。夏

嘻嘻。师傅对我最好了。师傅快睡吧，你的宝贝徒弟困啦，要睡觉觉啦。鱼

专辑上要写什么吗？夏

当然写，嗯。就写‘我喜欢你。如风伴耳，如影随行’。鱼

我看着蓝小鱼放下笔，又拿起笔在如影随行后面又写上的六个字后，心脏忽然疼的漏掉一拍，就像一只猫，一只慵懒的橘猫，抬起温柔的右爪，在我裸露的心脏上，轻轻的捏住，再放开。

蓝小鱼～张青玉。

C

在我跑了几乎半个县城的时候，终于找到了许嵩的专辑《寻雾启示》主打歌是非常火的《灰色头像》

没有谁比我更懂蓝小鱼。

没有谁比我更知道蓝小鱼收到专辑后的惊喜模样有多漂亮。

没有谁比我更能明白我有多失落。

蓝小鱼如愿以偿的和张青玉约会了。在晚自习第二节课下课后，所有人都能用20分钟的休息，去好好的散步，好好的休息。

只有我，在偷偷的跟着蓝小鱼。她和张青玉走在操场的最边缘，慢慢的，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从半米的距离，缩减到一拳。

我看着她和他走进综合楼，我看着他把嘴唇轻轻的放在她的嘴上，我看着她的禁闭的双眼下，慢慢泛红的脸庞。我看着我自己的身影，被老旧的声控灯，越拉越长。

“师傅！”蓝小鱼忽然看到了我，对我大声喊。

我只想转身跑，离开这里，离开他们的视线之外，然后等她再问起我时候，打死大海我都不能承认。

回到教室时，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大海一边吃着卫龙，一边抄我的作业。

“哟！回来啦？”

“啊，我去了个厕所。”

“哦”

“你哦什么？”

“没什么啊”大海吃完最后一根辣条，用从食堂顺回来的餐巾纸擦了擦手。合上已经抄完的作业，看着我说“你说，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还行啊，没风没雨的。”我心不在焉的回他。脑子里都是蓝小鱼被别人吻的害羞模样。

“哦，月亮圆不圆？”

“圆。你自己不会去看还是你瞎了啊？”蓝小鱼脸红的模样，我从来没见过。

“操场人多不多？”

“多。我说你到底想要说啥？”蓝小鱼的嘴唇一定很软吧？像气球一样吗？

“女生好不好看？”

“好看，特别好看”蓝小鱼的身上，总是有一股薰衣草的香味。她说这是洗衣液的味道，不是与生俱来的。

“有没有老师抓早恋的人啊？”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烦不烦啊？”我已经搞不懂我是在和大海说话，还是想要问问我自己了。

“放下吧。她心里没你的位置。”

我看着大海，他的目光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坚定过，和往常的大海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可笑吗？你就像一个被丢弃的小狗，在你还忠心耿耿，满怀期待时，她已经丢了你，在宠物店买了一个比你名贵的狗”

大海的话，像一块石头，轰隆一声，摧毁了我最后一丝希望。然后把这碎了一地的希望，揉起来，带着棱，夹着刺，狠狠地塞进我胸口左边，这块跳动着的心脏。疼，很疼，连呼吸带出的风，都响的震耳欲聋。

“死胖子”我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后，眼前一黑，倒在座位上。

D

从到了高二分班我选择了文科以后，和理科生的大海越来越少了联系。

我们文科生比理科生早吃饭半个小时。用我和大海的话来说，我们文科生以后说不准就是什么领导，而你们理科生见了领导，当然要让行。大海也总是仰天长叹，为什么他的爸妈就是不同意他选择文科，就是因为文科班比理科难吗？不是，他总觉得是因为文科女生比较多，他爸妈为了防止他早恋，便及时的把刚生出来的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我见到蓝小鱼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对于她的事情。我不想听，或者说，不敢听。

逐渐繁忙的学业，也让我们无比珍惜社团的活动。尤其是我们文学社。

在我们文学社有一个固定活动，每周日的晚自习都要来文学楼观看电影。有时候是文艺片，有时候是搞笑片。

蘑菇头苏源他们高三的社团主要负责人，也为高考做着最后的冲刺。而我，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文学社名副其实的社长。整个社团活动和校报的发行，都是我和我选择的几个社团骨干一起负责。

这个周日的晚上，我准备放的是微电影《青春的风》刚把电影下载完，准备播放时候。大海跑到后台，汗水流的和洗澡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对我说:蓝小鱼找你。

我楞了一下，又很快努力压制自己心里的冲动。打开视频，播放。

“蓝小鱼找你，兄弟”大海以为我没听到，对着我又重复一遍。

“她找我干什么？”

“她被张青玉骗了。这小子道貌岸然的一边和蓝小鱼说着情话，一边在用手机和一个高一的学妹发暧昧信息。”

“草，他人在哪？”

“在三楼楼梯口。”

“我问的是张青玉”

“额，好像是在书法社写书法呢。”

“大海，跟我走一趟，叫上文学社的人！”

“小夏子，你可想好了！弄不好这要被勒令退学的。”

“少特么废话，我没让你叫上所有人，叫我们玩的好的那十几个就好了。”

“小夏子，你听我一句劝”

“死胖子，不敢去就滚开”我一把推开挡在我面前的大海，走出后台，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一百多社团成员。

“我今天有点事，电影你们先看，这个星期的文章中心是以‘信仰’为提，可以写小说，可以写散文，也可以写诗词。文体不限，自由发挥。周三交给我就行。”我交代完这几句话，招呼着平日里和我处理社团事务的十几个人，一起奔着书法社就去。

甚至在三楼等我的蓝小鱼，我都没看到。

第二天的时候，不出意外，我和张青玉都被抓到教导处，张青玉因为要高考，还有认识教导处主任，挨了几句批评就离开了教导处。而我，因为聚众斗殴，被主任狠狠地批评，记了一次大过，留校察看。

如果不是最后大海把社团的老师请过来，教导主任根本不会放过我。

从教导处出来后，我才看到，大海的脸上原本就胖的面容，又从右边多了一块出来。

“怎么弄的啊胖子？你的脸被谁打了？”我疑惑问他。

“你还问？不是昨天我给你挡了张青玉那一脚，毁容的就是你！疼死人了。我还从来没这么憋屈过。”大海一边说一边揉着脸。

“胖子，你说蓝小鱼昨天找我什么事？”

“我哪知道。你自己去问她不就行了吗？”

我找到蓝小鱼时，她正趴在桌子上。如同我第一次见她的模样。只不过这次我记住了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胸口处还有一个精致的熊本熊胸牌。

“师傅，我。”她看着我，只说了这三个字，就已经泣不成声。泪水夹着鼻涕，全都抹在我白色的李宁短袖上。

“行了，臭丫头，这次知道谁对你好了吧？”

我的心一下就被她击中。我以为我已经建立起来的防御，在她面前，真的不堪一击。

E

从那以后，每次星期天的文学社活动。我的身边总有一个跟屁虫。

我忘了拿衣服时，蓝小鱼会把我的校园风衬衫送到我面前。

我没空吃饭时，蓝小鱼会用筷子穿起几个包子，送到我面前。

我作业没写完，蓝小鱼会努力的模仿我的字体，替我抄写。

社团里的人都在说社长谈恋爱了。其实只有我明白。我没有。

蓝小鱼对我像是一个妹妹对哥哥那样照顾。我知道这是亲情，不是喜欢。

我从来没想过捅破这种关系，也不敢。蓝小鱼就整天的蹦蹦跳跳的在我身边，这样也挺好。我们的关系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就是:暧昧。

我和大海的联系，逐渐减少到几乎没见过面了。这个星期唯一的一次见面，还是在操场。我看到大海在慢跑。他告诉我，他喜欢上了班里的数学课代表。她很温柔，在大海作业没写完时候，她不会着急的收走作业。而是耐心的等着，也不许大海抄作业，不会的题就一道一道的教他。

大海说。咱不能祸害人家姑娘。既然喜欢，就得追。努力的朝着她也喜欢的地步走，咱得减肥，得能给她长面子。得让她在朋友面前，被别人问起来时候，骄傲的说我男朋友是大海，而不是怕被别人嘲笑自己的男朋友是一个大胖子。

我对着大海竖起大拇指。为了大海的目标，为了兄弟的幸福，当天我就去给他买了一本《2010年数学题目总汇》一本《黄冈市高二数学重点题型》

大海追着我要给我钱时，我看到了他外套的袖子里藏着的桐树棍。撒丫子就跑，一边还在庆幸没有收下他的钱。

F

2010年11月13日，阴天。

我在日记本上写:已经连续阴天很长时间了。乌云就像铅块一样，压在头顶。闷的人喘不过气。云上像是翻涌着一股滔天巨浪，不落下来，只是因为时间不到。

我合上日记本时，刚好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想着今天晚上有社团活动，还要先去文学楼下载电影，我就没吃晚饭。反正蓝小鱼会给我送饭的。她知道我的习惯。我也习惯了她的存在。

等到电影放完时候，我的肚子已经不知道叫了多少遍。

今天没见到蓝小鱼。

是不是她病了？还是说她被老师骂了啊。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准备收拾完去她班里面看看。

走到操场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对，是两个熟悉的身影。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三个人。张青玉轻轻的揽着蓝小鱼的腰，又轻轻的吻着蓝小鱼。

轰隆一声，云层上的雷电一下炸开。只不过厚重的云层，并没有把雨放出来。依旧那么沉重，压的人难以呼吸。

蓝小鱼也被吓了一跳，她看到了我。

“师傅”我似乎是听到了她叫我，也好像没听到她叫我。我只记得我转身跑时候，看到了大海和他喜欢的数学课代表坐在操场上，看别人打篮球。

夜晚，熄灯以后。我给蓝小鱼发信息。

你和张青玉和好了？(我)

是啊，师傅你知道吗？张青玉挨打了。他找到我和我认错，他和那个女生已经分手啦。(小鱼)

你知道谁打的他吗？(我)

不知道诶，不过别让我知道是谁。哼敢打我男朋友，我非得揍他，把他打的他妈都不认识。(小鱼)

我喜欢你。(我)

啊？师傅你是不是发错人了啊？我是你徒弟啊。(小鱼)

卧槽，我打错字了。我想说，我祝福你。结果打错了-.-。(我)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师傅你对我图谋不轨呢。(小鱼)

没事没事，不怕啊，你睡吧，我要修改我的文了(我)

好的(小鱼)

师傅，你这个星期的文是什么啊？(小鱼)

一篇现代词(我)

叫什么名字？(小鱼)

它像(我)

G

它像

最近好像很多个这样的夜晚

晚安

失眠

学过《从百草堂到三味书屋》

在桌角也刻一个早

像是纂刻着时日的记录表

墙角倒立的旅游鞋

床头柜上背框朝天的照片

屋外疾驰而过的车声

我想，我许诺给自己很多次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

却又被一句话说服

无非就是

上车，睡觉

下车，拍照。

生活好像这样持续了很久

不急不躁

不慌不恐

这个城市的深夜的确让我害怕

坐在床上好像能听到很远很远的对话

他们说

你在念着什么人？

有吗？没有吧？

那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入睡

只是有东西妨碍着罢了

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啊，

它像是新雨后的味道

它像是湿漉的清晨

它像是塞满杯子的伏特加

它像是山冈上被秋风除名的荒草

它又像冗长的巷子

它又像撑在画里的纸油伞

它又像教室里慢悠悠的风扇

它又像落在冰面上的雪

它还像楼道里的声控灯

它还像夏日午后的柏油路

它还像深冬夜晚里蜷在空调外箱上的流浪猫

它还像一个扎在田野里的稻草人

你说了这么多，它不就是孤单吗！

你看你，明明这么疼的词语，却说的那么轻松。

我听完他们的对话，看着窗外的霓虹

它在努力的从窗户外进来

代替月光

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代替什么东西

无非是心理作用又或者是勉强

几年前还在上初中时候看到的一句话

我为你改变过两次

一次遇见你

一次在那场大雨里你头也不回的时候

几年后想起这句话

就好像微弱闪烁的烛光

慵懒而又沉默

F

我修改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手机一阵震动

兄弟，我和那个女孩恋爱了。(大海)

恭喜你啊，终于啃上大白菜了(我)

你怎么样？和小鱼走到哪一步了？(大海)

她和张青玉和好了。(我)

小夏子，别胡想。我这就去你宿舍(大海)

不用了，死胖子，祝你幸福。我要离开了，准备去另外一个城市读高三了。(我)

你特么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给我说？(大海)

现在决定的。我要去一个没有她的城市。这样。我才能忘记她。明天就走了(我)

我打完最后一个字时，大拇指紧按着关机键。把手机卡拿出来，被我用卫生纸包裹一层又一层。用黑色马克笔写上，我最珍贵的东西。想了想。把东西两个字划掉，改成，我最珍贵的记忆。

那些云终于是承受不住了，雨水从天空汹涌而来，张牙舞爪像是准备破釜沉舟。

它们从天空奋力的砸下来，噼里啪啦的破碎着。碎在风中，碎在楼顶，碎在燥热的柏油路上。

也碎在我和蓝小鱼之间的距离，那不是生和死的距离，那是隔着一个次元的距离。

我知道，只有我知道。

我和蓝小鱼不会有再见。

海的尽头是她。可我根本跨不过那片海。

——第一章-完

(立夏的故事还在继续。这第一章还是初定稿，但大致不会变了。写完第一章后，思绪万千。第二章的故事已经在我脑子里炸开。我很久没有过这种冲动了，一气呵成，从一点半，直接写到4点。第二章没有大海和蓝小鱼，但是他们和立夏的故事不会结束。关于大海和那个女生的故事有机会的话，我会单写一章。)谢谢读者，请留下痕迹，不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