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奶奶去了。
奶奶好缝花,把一片片红布条几下就绣了起来是她的绝活。
那天中午她吃了饭,在铺好红布条的桌子前坐下,绣好了一朵朵布花后又起身午睡,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不知何时没了气息。
后来翻家中监控,医生指着奶奶猛起身和猛坐下的动作摇了摇头。
“老人最不能做这种大幅度的猛动作了,身边怎么也没个人照料呢?”
我抱着她的朵朵布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不知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又回到了那个午后,奶奶吃了饭依旧是去往桌前准备绣花,她猛然坐下,晃了一晃便开始一针一线缝制起来,绣了一会儿乏了,又猛然站起,头晕了一晕,准备去床上午睡。
而不同的是,这次我在她的身边。
我扶她上了床,可是奶奶越睡却越难受起来。
她先是竖着睡,可是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又翻了个身,转换横着的角度准备睡下。她怎么样都睡不安稳,身上汗津津的,看得我心惊。
我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做,眼里又起了一层雾,恐惧一点点涌上心头。
我应该打120的,可是我忘了。
奶奶蜷缩成一团,却突然不动弹了,心跳如雷。
我反手将她身体舒展开,想起街上科普的心脏起搏术,死马当活马医的对着奶奶的胸口按了下去。
1001,1002,1003,1004……
我不敢停,我一直做。直到过了不知多久,我停了下来,听到奶奶的心跳恢复了正常,一抬头对上奶奶慈爱的眼睛。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您知不知道不能猛起猛坐?您知道不舒服要赶快叫人,您平时怎么能一个人呢?”
奶奶拍着我的背安抚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我又突然醒了,这次是真的梦醒,原来我只是睡了个午觉啊,可是这午觉居然让人觉得那样真实,我犹记奶奶被我救起后的复杂心情——是劫后余生的后怕与心惊,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幸运与感恩。
而现在梦醒,心里更是满满的失落。现在我得家中已经没有老人,爷爷姥爷早年过世,姥姥在我2岁多、还没有什么记忆的时候就早早走了。唯一的奶奶,因为老家在洛阳没能总回家,10岁那年奶奶过世的时候我连事都不懂,还不明白死亡到底是什么意义。
现在想来只有满满的后悔,奶奶做的番茄鸡蛋面特别香;奶奶为了我回家专门去村西口买我其他哥哥姐姐都很爱吃的豆沙馒头;奶奶悄悄把我拉到后院塞给我200大洋,美曰其名书本费,其实那个时候的书本费真的没有那么贵……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真是羡慕家中有老人的家庭,老人一定要保重身体,请岁月善待他们,走的慢一点,再慢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