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地方都有口口相传的故事。是三人成虎还是夸大其词。时代久远无从考证。
冬天里中午的大街上暖洋洋,老人们喜欢靠在北墙根上晒太阳。阅历丰富的老人总是有很多故事,他们还爱讲故事,来打发这慵懒的时光。我总是爱听他们讲。他们讲了很多故事,其中有一个是这样的。
新中国刚刚解放,国家穷困,人民的生活也困难,在深山旮旯里的农民们更是如此。那是个深秋的时候。一早一晚天气温差大的很。早起的杨老汉推开屋门,被屋外的冷风呛了个喷嚏,一股寒意从头顶串到了脚跟,不禁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浑身的不自在。早饭过后,杨老汉腰里别好了镰刀刚要下地干活儿。弟妹就小跑着赶了过来。
“大哥快去看看我们那家子,胸口疼的厉害在炕上打滚儿呢,快去看看,我一个老娘们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老汉撇下镰刀,说你快去叫王大夫来。小跑着赶往兄弟家。王大夫来了,询问一下初步判断是心绞痛,简单的服用了一些止痛药。说我这里没有药,这药只能去镇上买。得尽快。
杨老汉,只好向亲戚邻居借了些钱揣在怀里。去镇上买药了。偏僻的山村距离镇上有20多公里距离,出村的路崎岖不平需要爬山过河,来回需要10多个小时。临走时喝了一大碗水,带了一个玉米面饽饽。但是总觉得不舒服,于是点了一颗烟坐在院里休息一会儿,心想一准儿是着了凉感冒了。杨老婆子怕他回来的太晚一直催促他快点出发。山里的路不好走,尤其是那条狭长的山谷河床,河水深浅不一,加上深秋的夜来的早,赶夜路似乎成了村里的禁忌。杨老汉越是迟走一分钟,她就越担心一分。“快点走吧,这个点已经不早了,跑着来回到家也就快天黑了,路又不好走,自己多注意,赶路时眼睛睁大点,耳朵竖起来。”老婆子已经耐不住性子催促了起来。
村子是这条山沟的最里边,去镇上就要一路向下走出这条沟。最难走的要数那条狭长的山谷河床,它弯弯曲曲,绵延数公里。两边崖壁耸立竖百丈高,阳光只有在中午十分才能照的见整个底部。坠在上面的老松瘦骨嶙峋。河床宽窄不一,宽阔的河床上铺满了密密麻麻鹅卵石。河水到这里放慢了脚步,缓缓的流着,流进蓄水的深坑里,消失了声音,坑里长满绿色的水草密密麻麻的河水像是被染成了绿色看幽幽的深不见底。当水流经过狭窄的河道时河床上突兀的巨石阻挡着它们前进的方向,湍急的河水也愈发的急躁,他们翻腾着拥挤着用力的击打着,想要把它推翻,想要把它踩在脚下。这段山谷里回荡着波涛的怒吼。
老人们说这段九曲回肠的山谷充满着神奇的故事。它之所以曲折连绵水势浩大是因为走蛟形成的,大蛇在深山里修炼千百年,需要入海化龙,他们等待着一个机会当大雨滂沱河水暴涨时他们潜入洪水中,借助洪水的力量用洪水作为掩护,翻腾着庞大的身躯所到之处分山断岭,游入大江中最终入海化龙。
杨老头动身迈开步子出了家门,他也想如果是别家亲戚打死也是不想去镇上的。可如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只有硬着头皮了。他路上不禁加快了脚步,想早点买回药来,一是兄弟病情紧急,二来是真不想走那段山谷,尤其是在晚上。
杨老头毕竟是上了岁数,佝偻的腰背需要一根木棍来支撑和协调。走走停停,终于走到山谷的入口了,正中午的太阳开始倾斜了。腿脚终于有些疲惫不堪了。抬头看去终于看到谷口的那个洞了。用木棍撑着走上前去歇歇脚。洞口前有一小片开阔地,在正中间有一用石板搭起来的供桌供桌上摆放着一尊香炉,在洞口旁边有一汪泉水,泉水一年四季拱动,泉眼不大,流出来的水清澈洁净甘甜可口。过路的人总愿意在这里歇一歇,捧一口甘泉润一下嗓喉。这条山谷里不缺水,但没有谁敢去喝一口,唯独这里的一口泉,让人放心。这里没有山谷里的阴森,却异常明朗开阔,对面的山峰和蔼平缓又圆润像是一座骆峰,河水平缓的绕成半周静静地流淌着。这里就是这一带山沟里的圣地,此洞人们唤它狐仙洞,顾名思义,一代代传下来据说有狐仙居住,狐仙保一方太平。往来路人都愿意在这里安心的歇歇,拜一拜。每逢初一十五的,有些虔诚的人会带着果供来拜谒。或者红白喜事需要路过的都要上香摆供。祈求一路平安顺风。
杨老头歇过一口气来,掏出玉米面饽饽,掰下来一块四处丢了一丢,算是上了贡。然后才开始吃了起来。赶路也是一个体力活,没几口就吃完了,点上一颗烟,虔诚的插在了香炉里也算是贡品吧。然后又点上了一颗才安心的抽了起来。一颗烟的功夫体力也恢复了,到泉水旁手舀几口。起身就要走了,抬头不经意间发现香炉上插着的香烟只烧到了一半却没有燃尽早就灭了。他心里戏谑的想到狐仙看来是不愿意抽烟的啊。嘴上笑笑拍拍屁股上的土就又继续赶路了。
崎岖的山路对于一个老人来说还真是不简单的挑战,当他湿漉漉的艰难的走出山谷赶到镇上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按照王大夫的药方买完药。转身离开时药店老板问你是哪个村的?杨老汉就一五一十的与他攀谈了起来。交代了自己是哪里的给谁买的药……“哎呀这都不早了,你看看那半坡的日头说话天就要黑起来了,我知道你们那里太远啦,光远还不是事,路实在是难走的很,还有那条沟又是深水坑又是大河大浪的,简直是没有路吗,你上了年纪赶夜路不放心啊,而且看你啊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在我这里住下来吧,明天一早再走吧!”店老板好心的挽留着。“不中啊,我那兄弟心绞痛的厉害我得赶快买药回去,等不得啊”店老板看他决心要走的样子也就没有在强留。“这样吧我开拖拉机送你一段路,你回去也快些”。“那也好,谢谢你大兄弟”
哒哒哒哒哒哒……拖拉机带着杨老头回去了。突然拖拉机停住了,店老板说“老哥哥,我就只能送到你这里了前面的路拖拉机走不了了”“誒,好。大兄弟真是太感谢你了”杨老头顺手递给他一颗烟。店老板挥挥手没有接。到是嘱咐着杨老头“老哥哥天黑了你一个人一定得注意脚下,不好走的就走的慢着,到好走的地方走快些,眼睛耳朵放灵光一点,早点回家别再路上浪荡着,店老板又不放心的提高着分贝强调着你那段路可是不好走啊!”“是 是 是我记下了,放心吧大兄弟,谢谢你,你回吧”
拖拉机掉头开着大灯哒哒哒……的消失在夜色中。杨老头回头拄着木棍蹒跚的走进山谷里也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