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姑娘

金玟岐《完美世界》



        那个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姑娘,是我初中同班同学,而且还同姓。

        六个相同的元素组合在一起,有点世所罕见,我在想如果把这些元素交给不同国家的编剧,他们会编出怎么精彩的故事呢?

        如果交给中国的编剧,基于上述六个元素,编剧也许会让两人相恋,随着彼此的相互了解,他们发现竟然出生在同一家医院作为一条故事线。

        而另一条故事线应该是,姑娘出生在一个大家族里面,宽厚端正的父亲,虽然按照老家主的安排继承了新一任家主,但十几年来,每次看到妻子悲痛欲绝日渐消瘦的样子,都愧疚愤恨不已。恨自己虽然一个大家族的话事人,却无力保住自己的儿子,令妻子每一天都沉浸在失子之痛中,靠酒精麻醉,以泪洗面终日。

        所有的悲痛都起始于十几年前妻子分娩的那个夜晚。在全家人都沉浸在迎接新生命的喜悦中,姑娘的二叔,另一个家主继承人的有力竞争者,却站在医院的阴影中,对另外一个人吩咐着什么。因为,他早已买通医生,得知嫂子怀了双胞胎,一男一女。他虽然不能推翻老家主的安排,但他可以通过手段让确定的家主继承人失去儿子,给自己的子嗣增加继承家族的可能,或者更阴狠一些,促成这对孩子发生乱伦,他再出面指出他们是兄妹,让现任家主引咎退位,自己趁机而上。

        隐忍十几年后,这个阴狠狡诈的二叔发现,自己子嗣众多,却都不成器,于是悍然发动了十几年前的伏笔——让兄妹乱伦。兄妹两人的接触,每一步都按照二叔的安排在走,眼看阴谋要得逞,稳坐钓鱼台的二叔在一次肆意酒醉之后,对一个心腹吐露了真相。而这个心腹竟然是现任家主十几年前就安排在二叔身边的人,因为家主一直怀疑“失子事件”跟二叔脱不开关系,没想到真让他找到了把柄。狗急跳墙的二叔不惜用交通意外杀死自己的哥哥,继承了家主之位,又假心假意善待家主遗孀和女儿。等他回过头来要铲除后患时,却发现家主的儿子失踪了。

        十年后,失踪的儿子创办自己的集团,携大势兼并家族生意,强势回归家族,并和妹妹联手,揭穿二叔制造“失子事件”和杀死家主的阴谋,制裁一众罪人。

        这大概就是中国编剧的套路吧。

        如果交给日本编剧,大概会讲这么一个故事:俩人一见面就产生了一种基于亲人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他们都错误的以为这是爱情。日渐熟悉之后,俩人开始交往。而双胞胎之间特殊的感应,让他们迅速突破了最后的隔阂,融为一体。当他们好奇地寻找彼此身体上的相似时,发现了在同一个部位的同一块胎记,悚然一惊的他们各自讲述着经历。

        发现十几年前,正是男孩父亲生意破产,无力抚养两个孩子,于是把双胞胎的女儿送给了自己不能生育的朋友,然后离开了家乡,外出重新创业,但一直没能成功,生活得不如意。而女孩也隐约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但他们一直视如己出,从未亏待过自己。

        等他们回家向父母询问时,父母的态度证实了他们猜测的一切。和自己发生关系的竟然是自己的哥哥,这样的打击让女孩几乎崩溃。而得知真相的男孩离家出走。十年后,双方父母先后过世。当男孩回到家乡,再次见到妹妹牵着一个目光呆滞的小男孩,而小男孩却有着与自己相同的外貌。第一眼他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孩子。

        如果交给印度编剧,大概的故事也许就是萨曼·鲁西迪的《午夜之子》,而交给美国编剧,比如沃卓姐弟,也许编出的就是《超级8》这样一个多条故事线齐头并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魔幻美剧。

        但人生不是编剧的故事,真实的经历是,那个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又同姓的同班同学,与我并不比其他同学亲厚,除了那次知道后,有点小惊喜之外,平时也就和她的同桌关系比较好,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

        这个姑娘非常漂亮,初中时比我高大半头,典型盘靓条顺的校花级美女。虽然过去了二十年,我依然记得,她留着和金玟岐《完美世界》专辑封面一样的发型,一样精致的面孔,但家境富裕的她那时候已经开始化妆,眼睛里偶尔闪现野性的光芒。

        她是初中二年级时候转学过来的,据小道消息说,她之前在县城另一座更好的中学上学,貌似是两个男孩子因为她动了刀子,不得已转校。也有人说,她还跟原来的那个男孩有着联系,我亲眼见过有个混混样的社会青年,再一次放学后,在校门口接她。而她很亲热地和男子打招呼,虽然没有手牵手,但隐约能看出俩人是情侣关系。

        这样妖孽的姑娘,在转学初期,不少同班同年级甚至高一届的男生,都对她动了心思。但一个月之后,再也没见过谁追她,看到的只有几个平时蛮霸的追求过她的男生,鼻青脸肿,顶住猪头来上课。 

        但事实的真相是,姑娘有个大哥,是县城某一个片区的老大,而她的父亲,据家里也是捞社会的同学讲,有着遮住县城半边天的势力。来接她的青年,其实就是她的哥哥。这已经是她从小学到初中第六次转学,原因就是男生因为她打架斗殴,而她似乎也乐此不疲。这简直就是一个魔女样的存在。

        没有人追求的她,平时在班里很安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初二下学期,她又一次转校了。

        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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