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艺术的追求伴随着我的前30年。说来也奇怪,我的家庭里没有一个亲戚朋友从事文化艺术工作,而我可能从下生就对艺术,特别是传统艺术、民间艺术产生了狂热的爱好。可能最底层还是自己天生的表现欲吧。
最早在众人面前的展示自己,还是因为一次游行。因为我嗓门比较大,校长让我领喊口号,我们从学校出发,步行游行了我们村的三个自然村十三个村民小组,大概有二十公里吧。"计划生育好!"“优生优育好!”“晚婚晚育好!”,喊一声举一下手中的纸糊的旗子,我喊一声,同学们应和一声,再一起举起五颜六色的纸旗子。那时只是兴奋,并没有一丝丝的疲劳感。这次游行,在村里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后来我想,自己还在很兴奋地做这件事,并不承想我们家实际上也是违反计划生育户。
我想很多来自农村的好朋友小时候经常会Cosplay,我们这批80后也许是当今Cosplay的鼻祖。印象很深刻,那时候全村只有一个黑白电视机,在我们村本家的爷爷家里,他们家还有很多大的蓄电池,我们都叫电瓶。所以虽然农村经常停电,有了电瓶就不用再担心了。我们看的第一个电视剧是《射雕英雄传》,开场音乐和那个音乐结尾雕的叫声深深地印在脑子了。也是受电视剧的启蒙,我和小伙伴们经常会把家里的床单扯下来,系在脖子上,再弄根树枝做刀剑,有时候为了模仿大侠的长发,我们还会把家长割回家喂牛的红薯秧子或者连连草放到头上,然后就开始和小伙伴一起“动枪动刀”,甚至人多的时候再分成各大门派,一起争夺武林霸主而引起江湖上的“血雨腥风”。我们的暗器还包括沙子、尘土,或者用斗鸡的方式一决胜负。每天玩得不亦乐乎,直到晚上各家父母大街上喊“XXX,你死哪里去了,还不赶紧回来喝汤......”。
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老人死了,非要请一群吹鼓手,又唱又跳,特别是在转灵环节,好几班响器轮流上场,一边吹还一边按照一定套路的步伐跑来跑去、跳来跳去,甚至还要搞一些滑稽的动作,引起围观群众哈哈大笑。而那些围着棺材坐着的孝子贤孙,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嗡嗡嘤嘤声,不怎么引起大家关注了。我不是喜欢看这种热闹,而更喜欢前一天晚上各个响器班的斗艺。一般家庭都会请上至少两班响器(也叫国乐队的),几班刚开始会按照自己这个团队编排的表演顺序给大家正经的吹一会,到了一定阶段就开始亮绝活。记得特别清楚的是有一个中年妇女,唱包公戏唱得特别好,她唱的时候,喜欢把筷子一边耳朵插上一个,马上就像戏曲中的帽翅。几个响器班斗来斗去,哪个地方围观的越多,主家给的钱也会更多。如果观众兴致高,响器班的兴致更高,使尽浑身解术唱尽人家冷暖。大冬天,虽然没有大风,但是天寒地冻,热心的乡亲就会把自家的玉米秸秆或者一段枯木头点起来让大家取暖。我往往会坚持到最后,把所有的看完再回家。
也许是听响器听多了,慢慢地迷上了地方戏,豫剧、曲剧、越调、道情、四平调......,河南省有这么巨大的艺术宝藏,真是开心。中学期间,看响器是没有机会了,于是开始自己买磁带,我每周省吃俭用,把钱省下来,然后骑车到县城音像店,把自己喜欢的表演艺术家的磁带买回来。越积越多,后来集合了两大箱子的磁带,基本上市面上有的剧种我都买过磁带。最喜欢的表演艺术家是唐喜成、牛得草,并开始模仿他们的唱腔,他们的经典唱段。我人生中第一个奖状也是因为模仿牛得草而获得的。有一次我们中学开了一个联欢会,在大操场上,前期并没有组织节目,就是校长说谁愿意来表演,表演一个,后来我看太冷场了,可能是底层的表现欲又起了作用,我冲到台上,唱了一小段《七品芝麻官》,反正也没有伴奏,不知道是不是荒板走眼,反正因为我模仿牛得草的声音,模仿得太像了,一时全校出名了。为此,副校长亲自给我颁发了一个奖状。
大学的时候应该是我“演艺”事业最辉煌的时候。新生晚会,我为自己创作了一段相声,充分发挥自己的模仿能力,说学逗唱都结合自己的特点,结果又是一炮走红,全院同学认识了我,后来这段相声一演就是四年,基本每个学院都邀请我去演出。后来一个模仿赵本山的小品让我更加火了,其他高校也纷纷邀请我去演出。河南省人民医院的一个大夫是我们学校老师的朋友,看完我的演出,邀请我去他们医院的晚会演出。那次还赚了人生第一笔出场费,大概是120元钱吧。我们艺术学院的老师有一个星探的眼睛,把我推荐到一个影视公司,于是开始涉足了广告的演出,拍了有几十条的农化广告,大部分是模仿赵本山,还带出我的几个搭档一起出来演出。我的演出费和在学校获取的奖学金基本支撑了我的大学后三年的生活。即将毕业时,我拉上两个好朋友,一个管财务和外联,一个抓节目,我们三个人居然搞了一台毕业晚会,同时我们也是当晚的演员。现在想一想,我们也算一个创业团队了,CEO、CFO、CBO全了,毕业晚会就是我们的创业成果。这场演出应该是在学校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虽然是露天演出,但只有来的,没有走的,气氛完全嗨起来。毕业时,通过演出和学习,我居然攒了6000多元,一个兄弟因为拖欠学费面临难以毕业的问题,我就把钱借给他用。
我到哪里就会把欢乐带到哪里,华南农大研究生期间,我们组成了华农五大才子组合,通过一场演出,楼管阿姨、食堂师傅都认识了我们,我去媳妇宿舍串门,那个认识我的阿姨从来都不拦着我,去食堂吃饭,认识我的师傅也会多多的给我打菜。这个时期,主要是我和于文刚兄弟搭档,我们还获得了广东省高校戏剧节的第二名,刚获完奖,又回到研究生会主办的音乐节,帮助一个兄弟才艺表演3分钟的相声,笑动全场。
参加工作的第一年,在单位晚会上模仿了小沈阳,单位的一把手非常激动,上台把他珍藏了几十年的山东快书赠给了我。这可能也奠定了在单位很多人对我的误解,一直都没有工作特别顺畅。因为此前交钱学习快板,周末去学艺没有加班,被处长基本列入黑名单,批斗的对象。在快板沙龙上,结识了王立柱,后来成为我武术上的引路人。在王哥的牵线下,我们一起跟一个山东快书演员学习,我学了《老候赴宴》《武松打虎》一短一长两个段子,后来因为这位老师在师兄我们两个之间挑拨是非,我们渐渐疏远了这个老师。记得有一次单位每人发了一麻袋土豆,我给老师拿过去一些,他后来跟师兄说,这是对他艺术的侮辱,我和师兄一对词,好了,这个人是不能再交了。从此就终止了山东快书学习。工作初期的一段时间,我和师兄也参加了一些相声、评书的票房,有条件就票一把。
参加和君商学院八届开学典礼,我身着青年装表演一段山东快书《老候赴宴》,让更多的和君学子认识了我。
我的武术恩师快板书、单弦、牛骨数来宝、仨小碗、撒拉机全都得心应手,给我做出了崇文尚武的最好的表率。
回想一下,豫剧、曲剧、越调、相声、小品、快板、山东快书、评书等都能来上几段,可惜都没有时间和场合应用了。
当我把武术作为毕生追求后,决心把艺术暂停了。但是,每当我听到京胡、板胡的声音,马上心里就痒痒。我想现在能够出口成章,随意作诗,跟我长期的艺术实践和熏陶有关。演唱类的艺术的台词基本上都是辙韵体,而相声表演其实对表达对形体和演讲的一种锻炼。
我希望等我退休的时候,有了空闲,一边传徒授武,一边把山东快书再捡起来玩,不求成名立万,但求此艺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