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一个老式员工宿舍,一共六层高,逼仄的楼道,公用的厨房和卫生间,能看到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破旧。我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父亲早年准备下海经商,一去便没了踪影,只留下母亲和尚在襁褓的我,母亲是轧钢厂里及其普通的工人,厂里看她一个寡妇带着一个拖油瓶,干了三十年,才勉强分得这套不足五十平米的房子。家里没有男人出头,母亲也只能咬牙硬扛着。早年厂子里工作量大,实行三班倒,母亲一个人工资根本不够家里大大小小的花销,为了多挣点钱补贴家用,母亲顶替别人不愿意做的夜班都变成了常态,所以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永远都是一句:你自己好好写作业,饿了的话饭在锅里,我去上班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呼应我的永远都是哐一声的关门,陈旧的木板门带着窗户上的玻璃吱嘎作响,沉闷的脚步声最后慢慢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我家隔壁住的是一个老女人,四十多岁,奇胖,每次她来我家,我都期待她会卡在我家的门框上,被门边上上锈迹的钉子勾住他的衣服。她是厂里的会计,在我有记忆开始,她就常年喜欢穿着一身红黑色的紧身皮衣,勒得她两个硕大的乳房像两颗烂掉的木瓜。一脸俗的不能在俗的浓妆,血盆大口。当她每次悄无声息站在我家门口时,总是不说话,就那么阴仄仄地盯着我,血红的大嘴咧开,露出常年吸烟熏得黑黄的牙齿,冷不丁一抬头,每次我都能被吓个半死。
“林林,你妈走了吗?”
胖女人叫张若兰,我一度腹诽她应该叫朱一群。想想母亲骨瘦若柴的样子,我怀疑食堂的肉都进了这个女人的肚子里。
我头也不抬嗯了一声继续算我的公式,这道化学题是这次月考的重点,不能丢了。
“林林今年初一了哈?”
胖女人侧着身子挤进来,凑到我旁边,一个巨大的阴影把40瓦的钨丝灯散发的昏黄光芒全部挡住,一股浓郁的劣质花露水混合她的口臭,让人作呕的味道充斥了这个狭小的空间,灯光给她打上一圈光影,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摊腐臭的肉。
“嗯。”
我还是没抬头,看到她,我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
“哟,写的化学啊,林林成绩就是好,看这字,写得多清秀。”
胖女人拖过一根板凳,坐到我旁边,肥硕的屁股一落,板凳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她不自觉地还扭了扭身子,摆了一个自以为性感撩人的姿势,我盯了盯吱呀作响的板凳,心里在盘算着家里还有没有结实的钉子修补。
“张阿姨,你有事吗?我妈去上班了,明天一早才回,你可以明天中午来找她。”
母亲从不敢得罪这个胖女人,因为她抓着我家的命脉,稍不注意,她就会找由头,扣你的工资。所以,母亲对她向来是言听计从,甚至帮她洗例假的内裤。一想到母亲对着她点头哈腰的,我的内心就升起一股厌恶,厌恶这个该死的胖女人,厌恶那个抛弃我们的父亲,甚至,厌恶这个什么都不能做的,自己。
胖女人的老公叫吴默,可是他一点也不喜欢沉默。
一车间的冯致知和后勤科的余楠萍本来是青梅竹马,但是余家老爷子看不起他,生生地拆散了这对儿苦命小鸳鸯。陈丽欣在来这个厂子之前曾经是个“南下干部”,可能操起那种生意来需要吃些什么药吧,所以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牛白业在来厂里打工之前曾经是个医生,但是医死过人,所以才改行来工厂里做体力活,被分到三车间做磨辊工。杨壮其实对机械一窍不通,什么设备出了点儿小问题都修不好,他能成为钳工师傅,完全是因为他是黄碧玲的姘头,黄碧玲的父亲还在厂里当领导时给杨壮安排了个技术岗,一天到晚趁黄碧玲的老公何跃进出差时就往何家跑。他们家那孩子何喜都长得越来越不像他老爸了,兴许是杨壮的种啊。厂里的这些奇葩八卦事儿,吴默没少到处跟人唠。
因为就住隔壁,他连我一向安分的母亲也不放过,尽都唠这些三八故事,让人烦不胜烦。
那个胖女人就更是离谱,三不五时往我家里串门,有时候还来磕瓜子,碎瓜子皮洒满了我家一地,没话找话一般。跟他那三八老公一样能唠,同样的八卦又跟我母亲讲了三四遍,每次母亲都只好笑脸相对道:
“呀,原来是这样啊。”“啧啧,想不到里面还有这些内幕啊”。
母亲本性淡薄,不喜八卦是非,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每次胖女人来找母亲唠嗑,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付,还得装作一副特别赶兴趣的样子。末了等这死肥猪走了,母亲总是叹着气,收拾桌子茶杯,还要把地再扫一遍。
今天那胖女人又来我家了,母亲不在,她也不肯走,坐在我旁边看又我写作业。一双大肥手却怎么也不安分,搭在我肩上摸来捏去,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林林,长得真俊啊,皮肤又白又嫩的,成绩又好。对了你们上过生理课没有啊?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应该要学一点生理卫生知识了。”
我简直几欲作呕,实在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捏着捏着,她把那肥猪手沿着我的脊背,直摸到了屁股根儿,又伸回去从我耳垂边上轻轻滑过,揉着我胸膛往下身摩擦。那两颗硕大的烂木瓜也往我脸上蹭,伴随着浓烈的劣质花露水味道和一丝快要被盖住了的奶骚味儿。
我噗腾一下直接跳将起来,
“你……你干嘛呢?”
我满脸通红,又急又羞。我也是看过生物书的,也知道男女那事儿。这该死的肥婆明显是在勾引我。也不看看我还是个初中生。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胖女人没接话,从裤兜里摸索了半天掏出来一盒软天下秀,抖了半天拉出来一根皱皱巴巴的卷烟叼在嘴上,又摸索了半天,发现没带火,低着头靠近我。
“林林,你家有火吗?”
浓重的口气穿过耳朵喷了我一头一脸,我强忍下恶心反胃的感觉给她指了指厨房,“厨房里有。”她转身扭着肥硕的臀,自以为妖娆地进了厨房。“吧嗒”打火机按压的声音响起来,接着胖女人一脸陶醉地抽着那根看起来都快揉碎了的烟走出来,深吸一口气,把烟雾喷在我的头顶上。浓浓的烟草味儿瞬间笼罩了我,呛得我直咳嗽。
“啧啧,小孩子就是不禁事儿,这么点儿烟味儿就受不了,来,吸一口,包你快活似神仙。”
说完就从她血红的嘴里拿出烟头往我嘴上塞。
“不不不,我不要。”我吓得连忙扭转头,直摆手。
“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过,我还真是爱你这股子纯情味儿。”
说完抽了几口烟,然后把鼻子凑到我脖子旁,深深吸了口气。
“就是这股小处男的味道,鲜嫩。”
说着,她一只手开始拉下了胸前的拉链,一对烂木瓜一下从皮外套里蹦了出来硕大的乳房顿时敞露在空气里掉到了层层叠叠的肚皮上,她没穿内衣,我被吓得瑟瑟发抖,腿直发软。
她扭捏着对我笑
“没见过这么大的吧?今儿便宜你小子了。”
说完就把那对烂木瓜往我脸上蹭。
我彻底地忍不住吐了出来,中午吃的咸菜干饭喷了她一身,那脖子、奶子、肚皮、裤子上到处都是。胖女人顿时尖叫起来,“呀!林林,怎么啦?吃坏肚子了么?”然后随手拿起我母亲挂在屋里的旧衣服,往身上擦拭了一番,把那些秽物全抹在母亲的衣服上。又把那只抽完的烟头随手丢在我家干净的地面上。她是知道今天是得不了逞啦,嘟嘟囔囔拉起了拉链,扭头开了门,哐当一声,门复关上,又是一声哐当,我知道,她回了自己的家。留下惊魂未定的我,好一阵子缓不过气来。
月底的时候,我母亲领工资时发现被胖女人找了各种理由七扣八扣,到手的时候工资少了三分之一。母亲一脸愣逼,带着买的一大篮子水果想去找胖女人求个情问个明白,胖女人收下了水果却然后找了诸多借口刁难,把我母亲赶了出来。整整两个月,我才从恐惧紧张、恶心作呕的情绪缓了过来,看着被赶回家莫名不安的母亲我的内心充满了对胖女人的愤恨。
又隔了一周,胖女人又趁我妈不在家时来过一趟,威胁我就范,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我躲得远远的,死活不答应。没想到她竟然毫不客气,骂我是有娘生没爹养,还说知道我父亲干了些什么丑事,要闹到全厂职工连新来的和我们学校的同学老师都知道。我那父亲不是下海经商吗,难道是不要我和母亲跟别的女人跑了吗。顿时,我只觉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发誓,一定要弄死这个死肥猪让她知道蚂蚁也是可以咬死大象的。
后来,我杀掉了这胖女人。只是没弄脏我的手,我精心构思了一个计划,让胖女人的三八老公当着大家的面捅死了这肥婆娘,然后那长舌三八男也被抓去坐牢了。这世界顿时清净了。那是我十七岁时做得最为成熟周密的一件事情,现在想起来都不免觉得很是兴奋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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