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件小事很小,小到随时可能遗忘。我选择把他们记录下来,因为在这几件小事上我看到了一些共性和人性。
那是2015年的夏天,到北京去求学,做了一天的火车,大概是中午时分到的,来到火车的广场上,一切都是陌生的,也不知道地铁站在哪个方向,忽然听见有卖北京地图的人在吆喝,一元一份,他们好像也注意到了我茫然的眼神,过来询问我是否要一份,我是准备买一份的,毕竟初来乍到,我正掏钱准备买一份的时候,忽然有一声粗狂的声音横空传来:别买啦!这北京地图有免费发放的,往前面走走。这些家伙靠着卖地图,在北京二环都买了几套房了,都是百万富翁呢。 刚说完,这卖地图的就不乐意了,被人破坏了生意,立马骂了回去:我日你祖宗,带着北京味十足的语气,那人追着也开骂,说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气势越来越大。我呆在原地,可是这场对骂丝毫没有引起波澜,就好像把一块石头丢进平静的湖里依旧还是平静。旅客没有停止匆忙的脚步,最多也只是回望一眼。 坐在广场周围休息的人,丝毫没有兴趣,依旧在休息。或许对这个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了吧,我听着正宗的北京话互骂,觉得新鲜,好刺激,呆在原地听了一会,后来去地铁站,果然有志愿者在发放北京地图。
在我大学毕业前,到过很多次广州火车站,慢慢的从陌生到熟悉,大多是暑假过去到我爸爸那打暑假工,爸爸在佛山工作,姐姐在广州,所以先到广州,在辗转前去佛山。
那一次好像是第一次到广州吧,记忆有点恍惚了。在早上六点多下的火车,在下火车后还需要乘做公交车到我姐姐的住处,我跟着指示牌走到公交站,准备坐车的零钱,可是一摸口袋却没有,只有一张10块的,我脑中想,这可这么办,我放眼望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小商店,预备买点小东西换点零钱坐车。这时候一个中年妇女发现了我的举动,我也看见了她,她满脸横肉,穿着贴身的一件短袖,把臃肿的身材显露无遗的勾勒了出来,双乳突出,腰周围肚子上累积的一圈肥肉也突出,肥肉上系着一个黑色的小腰包,早上的冷风使他微缩着身子,双手抱在胸前向我走来,她朝我笑,脚步加快,到了我旁边,对我说:小兄弟,我这有零钱可以跟你换呢,说时脸上对我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这笑容好像想与我达成某种共鸣和解决我的苦恼,我也没多考虑,把10块钱给了她,等待着她换给我零钱,她从腰间拿出早已用橡筋扎好的一叠一元零钱,和一包纸巾,交给了我,然后慌忙的走开了,索性是有零钱了,可是我上了车才发现自己被骗了,零钱叠了两下看起来很厚,实际上只有6元,相当于我用4元买了一包纸巾。到了姐姐家后,我把这事告诉了姐姐,姐姐说,她曾经也遇到过。
第三件小事依旧在广州火车站,这时候我的姐姐在佛山三水买了房子,定居了下来。平常要碰上个节假日或者谁的生日我就会过去。
那天是晚上,很赶。在网上买了到姐姐那儿的轻轨票,离发车只剩20多分钟的时候才到的火车站, 可是还要去取票,不免开始心急,误了车可就麻烦了,我跑了起来,像森林里上串下跳的猴子,只差没有急的尖叫了。跑到售票大厅处,准备到自动售票取票,可是貌似大门已经关了,找不到入口,我真不知该如何才好,又加快了速度折返回去看看有没有其他自动取票机,在我奔跑的路上,听见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小兄弟,急着赶车吧,我有办法帮你取票。我实在是着急不过,喘着气停了下来,看看接下来他怎么说,“20块帮你取!”,说完直勾勾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我只感觉脑袋有点乱,着急中又害怕这是否是什么骗局之类的,我不由得楞在那里,想着有什么蹊跷,一时也没回复他的话。他反倒着急了:兄弟,现在这时候都来不及啦,赶车要紧。把你的身份证给我,我马上去取。我听了他这话,也加重了我的着急,我犹豫的把身份证给了他,他拿着我的身份证就开始狂奔,我紧紧跟着,忽然发现进站处右边就有一台自动售票机,我当时好想把身份证要回来,可惜迟了, 他快速的取了票,手上紧紧握着票和身份证放在我的眼前,说到:给钱给我,20块!我只好给了钱。
事情都发生在火车站附近,卖地图的盯着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一脸茫然的旅客。臃肿的妇女蹲守在公交场站打量着待在原地,东张希望,不知所措的旅客,中年男人巡视着脚步匆忙,着急无比的旅客。他们打量着周围人,观察着周围人,等着他们需要的表情,然后精准无误的捕捉,就像网鱼一样网住你!
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生意。虽然这生意并不是那么正面,他深深的利用着你的急切心态,精准的了解你的需求,提供着他们的服务。
临近年关,黄牛党大行其“道”。以高出正常票价的几倍价格卖给急切需要回家过年的旅客,呜呼哀哉!你要还是不要?08年雪灾,在高速公路上的一桶方便面卖到50元一桶,滞留在公路上的人们空着肚子,仰面喊饿,你买还是不买?
他们是骗子吗? 他们不是。他们是坏人吗? 也未必。你抑郁难平,却没有反驳他们的理由。
没有永远的帮助,只有永远的利益,我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