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大多数—— 评《睡觉的笨蛋》

序言

《睡觉的笨蛋》,作者石黑正数。这个作者想必是不少漫迷都非常熟悉的,他擅长将天马行空的科幻设定与生动有趣的日常生活结合在一起。而这部《睡觉的笨蛋》则是他比较特殊的一部作品,这部里没有脑洞大开的科幻设定,这次石黑老师只是在单纯地讲述着青年人面对人生十字路时的迷惘。一向不爱讲大道理的石黑老师,少见地在自己的作品里注入了很多对人生的思考。

Part 1 创作背景

这部作品中的许多情节,是石黑老师以自己的大学生活为蓝本创作出的。石黑正数和很多普通的大学生一样,没有什么对未来的思考,吃喝玩乐稀里糊涂地就度过了闲适的大学四年。临毕业时,手忙脚乱地计划着未来,在目不暇接的职业选择中游走,一切的一切只能用兵荒马乱来形容。终于,老师决意走上职业漫画家的道路,以一篇短篇《hero》横空出世,一举夺得“Afternoon 四季赏”新人奖。在跌跌撞撞跨过了“出道”这个门槛后,石黑老师就开始了在职业漫画业界的修炼历程。

《睡觉的笨蛋》描绘的就是一群平凡大学生的日常。它探讨着梦想与现实,平庸与天赋,妥协与奋斗。石黑正数把自己在临毕业时的心境描绘在这部作品里,那是段前途未卜又惴惴不安的时期。如今的石黑老师坦言,自己大概再也不会创作出像《睡觉的笨蛋》这样的作品。各中原因,大概是环境变了,导致心境变了吧。

Part 2 剧情简介

本故事围绕栖居同一屋檐下的学姐与学妹展开。学姐鲸井琉加是摇滚乐团leader ,出身贫寒,天赋有限却仍执着追求自己的音乐梦。学妹入巢,浑浑噩噩度日,没有什么目标,想改变什么却只觉无从下手。某一日,知名音乐人找到了鲸井学姐,声称可以让她一炮走红,但必须要她放弃一些东西。学姐会怎样选择呢?

Part 3 内容品评

Part 3.1 人生的“墙”

鲸井琉加将自己不懈追逐梦想的过程,比喻为凿墙破壁。该作中,石黑正数时常展现学姐的“挖墙”行为,以挖墙进度来量化学姐与梦想的距离。

遇到这堵墙的不仅仅是学姐,而是绝大多数人。是什么造成了这堵墙的存在?一是天赋。这是个残酷,傲慢,却又惹人艳羡的词汇。很多时候,你怎么也突破不了的难题,却被天才轻松化解。勤能补拙这句话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还未触碰到自己的上限。这真是个无情的玩笑,但却是大多数平凡人必须接受的事实。鲸井琉加就是一个天赋并不出彩的人,她也明白凭自己的能力能达到什么高度。她人前洒脱不羁,人后却也会为自己有限的才能而黯然神伤。

造成这堵墙的另一主要因素,则是资源。学姐是一个家境并不富裕的人,她的生长环境决定了她所接触到的圈层,这让她没有机会与业界大拿相识。试想如果学姐来自一个音乐世家,那么她即使天赋再怎么平庸,她一定也可以闪耀在大众面前。不过学姐非常幸运,来自知名唱片公司的制作人通过杂志留意到了她,声称自己有意愿包装她,让她走红。学姐第一次接触到了自己所处阶层之上的存在,这让她不安,但她也明白这是来之不易的机会,错过了这辈子基本不会再有。学姐在这一刻发现,自己怎么也凿不开的墙,竟如此地软绵绵,以致自己一手就可打穿。多么戏谑又真实,普通人如何也僭越不了的樊篱,来自上层的人只需勾勾手就能帮你翻越。

为了出道,学姐被迫放弃了乐团的其他成员,改变了曲目风格,甚至不能以真实姓名出现在歌坛。这些都是音乐人为她量身打造的计划,她靠着这些站到了曾经可望不可及的高峰,却为自己与初衷背离的轨迹,而心中愤懑。在自己的首次演唱会上,学姐高调亮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激昂地演唱着在地下乐团时期创作的歌曲,即《睡觉的笨蛋》。她这种自杀式行为无异于自断前程,可如果没法坚持自我,她宁肯不要这星途坦荡。

其实这段剧情安排,多少有些理想化。其实这种选择是蛮天真,而且在许多人看来也是幼稚的吧。可这也恰恰证明这是难能可贵的。

联系一下石黑正数本人的经历,也就不难理解这样的剧情走向。石黑正数不是个喜欢按部就班的人,他坚持自我,觉得完全按照编辑的建议来创作会让自己画不出有趣的作品。幸运的是,石黑老师在“自我的坚持”以及“外界的声音”之间找到了巧妙的平衡点。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弃“画自己认为有趣的东西”。而这,正是老师的作品为何可以与众不同的原因。

所以学姐的选择,多少折射出了石黑本人的价值取向。平凡的大多数人,如鲸井学姐,未来也会在“自我”与“梦想”这杆天秤间,努力寻找着平衡点。

Part 3.2 有关平凡这件事本身

平凡的大多数中,有一部分人是知道自己能力的上限,但总想努力去改变些什么的人。学姐鲸井就是这样的人。

是目标的存在,给了学姐驱动力。对自己的能力上限心中有底,却还是不懈地努力,这样或许很心累,但是放弃的话,又跨越不了心里的坎。在这个资讯发达的年代,对自己这个水平的人将来能到达什么程度,其实是可以预见的。

仅以结果论来说,这样的努力确实是无用的。但以过程论来说,这些付出则是必要的,是对这类人必要的。他们无法忍受“不做些什么”这种事,尽管各中道理他们比谁都清楚。就像学弟评价学姐所做的是无用功,说她还是不明白。学姐真的不懂这些道理么?学姐才是比谁都清楚的人,但就这么放弃,真的不甘心啊。

其实像学姐这样目标明确的人还是少数,更多的人是能力有限且目标不明朗,想做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学妹入巢,以及两位学弟就是这样的人。

眼前的目标只有想办法混到毕业,然后混到个工作,再来就混到个对象嫁了,读大家流行读的书,看大家流行看的电视剧,听大家流行听的音乐,学学流行的乐器,不过学了两个月就放弃。虽然很讨厌,可是这种人生却活生生地在脑海浮现啊!—— 《睡觉的笨蛋》

不愿一辈子只当路人甲,但又不知道怎么打破困局。这是当下绝大多数毕业生的写照。在二十出头还未踏上社会的年纪,一听闻「普通」二字,想必绝大部分大学生都心中抵触,都不想过这样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至于怎么做才能摆脱这种尴尬的处境?不清楚。活了这些年,只明确自己不擅长的事。一旦被问起擅长什么,则会突然语塞(比如我自己)。

结合石黑正数本人的经历来看,其实是可以看出他的倾向的。他在漫无目的地度过了大学四年后(就像学妹入巢),临毕业时突然惊醒,匆忙地选择了职业方向,然后付诸行动。管它能不能走得通,总之先走了再说。与其让各种假设与大道理搅扰得自己云里雾里,还不如实践过之后再下定论。这个过程比起求结果,更多的是求心安,求给自己的交代。

结语

前文也提过,石黑正数是以自己的真实经历为蓝本创作了这部作品。而如果仅仅把自己的大学生活“带土移植”式地搬进这部作品里,那这部作品也不过尔尔。在《睡觉的笨蛋》里,老师探讨着毕业生的困境,且洒脱地亮出自己所认为的最优解。我本人也正面临毕业,读罢只觉获益良多。

满分十分,个人评分九分,非常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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