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秋天,一直都是,不曾变。于是,我问自己,为什么?是收获的喜悦吗,是秋高气爽、云淡风轻吗?是月朗星稀、阴阳分明吗?好像是,又好像不全是。思绪,沿着记忆的绳索向前攀爬找寻,终于在尘封的暗格里,找到了答案,一束牵牛花!——我释怀。
从十几岁说起吧。那时上初中,每天清晨很早便起床,拖着一辆老式的28自行车,去大概5、6里外的地方上学。记得那时侯,每天都会按时醒来,浑浑沌沌的,像没有思想的木偶。有那么一天我骑着车子,走在郊外的小路上,天也刚蒙蒙亮,秋凉如水。随着这份凉意,渐渐渗透进肌肤,我这才真正的醒来。这时不经意的望着路边,猛地,我发现就在路边,有一簇簇盛开的花!是什么?牵牛!她们姹紫嫣红,是这么娇艳!我忍不住停下车,蹲下来细看,那细腻光滑的花瓣,那晶莹透亮的露珠,那小小的、可爱的、若惊的小姿态,像晨曦里还没来的及隐藏的小精灵一般,被我逮了个正着……那时的欣喜,时至今日,还记得。
从那一天起,早上起来的我,不再像牵线的木偶,精神满满,又迫不及待,就像去赶赴一个甜蜜的约会一样。
又过了些年月,我毕业了,工作了,离开了家乡。每次探亲结束离开家的时候,都是愁肠百结。在青春的记忆里,家的距离,被思念拉得很远。
我记得那天,又要走,母亲去村子口送我坐车。心情是极度灰色,想来母亲也不好受。我死死地眺望远处车来的那个方向,而执意掠过母亲的眼睛——,因为不敢看,怕看到母亲的样子,也怕看见真实的自己。就这么冷着,僵着。时间在一点点蠕动,这时,瞥见母亲走开了,母亲走了?我不禁诧异,是我让她伤心了,还是?哎,这样也好罢。我长舒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母亲却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束花,脸上还全是笑容!她把花儿递到我手里,——是牵牛花!我接过来那束牵牛,我昔日的老朋友!她们安安静静,姹紫嫣红,依然美好!仿佛穿越了岁月的风风雨雨,特地地跑来这里,陪我。花瓣依然细腻如初,露珠依然晶莹剔透,忽然我,轻松地笑了。刚才离别的阴霾一下被冲洗得没了影踪……我和母亲彼此微笑着。
就是那束牵牛花,将我从离伤的情绪中拽出来,让我看到即使分别也可以有的美丽!
不知是什么时候,母亲悄悄收藏了我的爱好,在我无助时给了我一片芬芳,一片蓝天白云般的分明和美好。
于是,我不折不扣地爱上了牵牛花,也爱上了秋天。
——母亲,就是这样,她的爱是那束盛开的牵牛,是我们的背包里偷偷塞进去的俩苹果,也是现在的电话里,絮絮叨叨、永不会变的那几句话,还是我女儿的棉袄棉裤上,那已经不再均匀的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