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大权掌握在祭足手中，郑国国君郑厉公以祭足之位为饵拉拢祭足的女婿雍纠，雍纠打算利用岳父出差时置酒饯行，用毒酒毒杀。雍纠回家后神色不对，被妻子发现了，经不住妻子再三追问，一点一点的阴谋都被套了出来。祭氏骗他说自己早一日回家，怂恿父亲尽早出发，以助丈夫立功。
于是祭氏回家后有了与母亲的如下一段对答：
祭氏：“父亲和丈夫谁更亲些？”
其母：“都亲。”
祭氏：“两个都亲，总有一个更亲一点吧？”
其母：“真要比谁更亲的话，当然是父亲更亲。”
祭氏：“为什么呢？”
其母：“女人未嫁之前，还不知道丈夫是谁，但父亲是已经明确的；女人出嫁之后，有可能改嫁但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出生。丈夫只能算人，而父亲却是天，所以丈夫跟父亲有什么好比的呢？”
祭氏听到这儿，流下眼泪，说：“我今天为了父亲，不能再考虑自己的丈夫了。”于是把丈夫的阴谋告诉母亲。于是祭足提前知道了阴谋，杀了雍纠，赶跑了郑厉公。
祭氏与其母亲的这段对话，初读煞是可笑：丈夫想谋害父亲被自己知道了，提前告知父亲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但再读一遍，慢慢能体会到祭氏抉择背后的艰难。虽然最终她选择了我们认为正确的方向，但在那样的年代下，她有她的苦衷。
雍纠是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百依百顺（从雍纠回家心中有愧而后在祭氏一步步追问下雍纠均据实回答可以看出），夫妻的恩爱粗略可以想像；父亲是天，无须母亲解释自己也心里有数。天平的两端，总要舍弃一端：舍弃丈夫，自己成了寡妇，一段婚姻就此戛然而止，自己从此踏入一个未知的未来，遑论丈夫许诺的光辉的未来，孩子（书里没有交待，假设有孩子）从此没有了父亲；舍弃父亲，那是不敢想像的另一种痛，生育之恩和养育之恩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母亲从此生不如死，是自己的丈夫一手砸碎自己的恩爱的原生家庭。
在祭氏回家开口向母亲请教“父亲和丈夫谁更亲些？”时，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两害相权取其轻，她必须迅速作出决断，这是祭氏的痛苦之处，也是她的明智之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