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2 每日一本 2/5 《挪威的森林》
主要简介:
一本关于渡边永泽,直子和玲子的一些故事。
其中涵盖欲望,家庭、两性、乃至于死亡和活着。
开始读,怀疑是不是下错文件。
后来读完才发现和被遗弃的松子的生活片段相似,也不禁想起一些事儿。
然而,每每想到。也就是不断回望,重组。
一部关于感情,却离不开生活。
推荐給每一个人。
原文摘录部分:
1.亦即凡事都不能想得太深,凡事和自己之间都必须保持适当的距离。
2.死不是生的对立,而是它的一部分。
它吸进肺里,像是吸细小的灰尘一般,一边过活。
在那之前,我将死看成是一种和生完全迥异的东西。死,就是“总有一天,死会紧紧的
箍住我们。但是反过来说,在死箍住我们之前,我们是不会被死箍住的”。我一直觉得这是
最合乎逻辑的思考方式。生在这头,死在那头。而我是在这头,不是那头。
然而自从木漉自杀的那个晚上开始,我无法再把死(还有生)看得那么单纯了。死已不
再是生的对立。死早已存在于我的体内,任你一再努力,你还是无法忘掉的。因为在五月的
那个夜里箍住木漉的死,也同时箍住了我。
我就这样一面感受那空气的凝块,一面度过我十八岁那年的春天。但同时,我也努力不
让自己变得深刻。我渐渐能意会到,深刻并不等于接近事实。不过,左思右想,死仍旧是一
种深刻的事实。我便在这几乎令人窒息的矛盾中,来回地兜着圈子。如今回想起来,那真是
一段奇妙的日子。在生的正中央,一切事物都以死为中心,不停地旋转着。
永泽的体内同时存在着几种完全矛盾的性格,十分走极端。他有时极其温柔,温柔到
连我都不由得感动的地步,有时则又极其冷酷、恶毒;有着高贵得出奇的精神层面,同时又
是个无可救药的俗物;能够一面统率众人乐观奋斗,一面却兀自在阴郁的泥淖中痛苦挣扎。
打一开始,我便清楚地意识到他的这种矛盾性格,我实在搞不懂其他的人为什么都看不见他
这一面。他是背负着他自己的地狱过日子的。最大的美德就是正直。他绝对不会撒
谎,对自己的过错或
缺点向来不会否认,也不会隐藏自己的弱点。
木漉自杀
当周遭充斥着可能性时,你很难就这么视若无睹地让它过去
稳重、理智、有幽默感、有同情心,穿着也总是十分高雅。
你喜欢孤独吗?”她托着腮说道。“喜欢一个人旅行,一个人吃饭,上课的时候一个
人坐得远远的?”
“没有人喜欢孤独。只是不想勉强交朋友。要真那么做的话,恐怕只会失望而已。
“是啊!有太多原因了!”阿绿说。“我家实在太复杂了。但是,我总以为不管怎么
样,他们总是我的父母,如果死了或离别,应该会悲伤的。但是我却不悲伤。一点感觉也没
有。不悲伤、不寂寞、不痛苦,甚至不想念他们!只是常常会在梦中出现。母亲从黑暗的深
处瞪着我看,然后责备我说『你很高兴我死掉!对不对!”我并不高兴呀!我母亲去世这件
事。我只是没有那么悲伤而已。老实说,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小时候,我养的一只猫死
掉时,我哭了一整个晚上!”
为什么会冒出这么多烟来呢?我想着。看不见火苗,也没有蔓延的样子,只有黑烟不断
往上飘。到底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烧掉了什么东西?我真是想不透。
“不过,那也不全是我的错。虽然我承认有薄情之处,但是,如果他们我父亲和母亲再
多爱我一点的话,我想我会有不同的感受,会更悲伤难过的!”
“你认为他们不太爱你?”
她转头看着我的脸,然后用力点点头。“大概在不完全爱与完全不爱之间吧。我一直很
渴望他们的爱。即使一次就好,我渴望拥有完全的爱!能让我觉得够了、饱了,能够说『谢
谢这一顿饱餐』那样的爱。一次就好!仅仅一次就好!但是他们一次也没有给我!我一撒娇
就被推开,抱怨我是赔钱货。一直都是这样。因此我私下决定,要自己去寻找一个永远都会
百分之百爱我的人。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我就下了这样的决心!
越考虑就越觉得自己这样对待你有失公
平。因为我想我对你应该更认真、更公平一点。
不过这种想法或许又不是很认真的。为什么呢?因为像我这个年龄的女孩是不应该使用
『公平』这种字眼的。对于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孩来说,事情的公平与否根本是无关紧要的。
一般的女孩并不以是否公平,而是以美丽与否和幸福与否来做为考虑问题的中心。『公平』
这种字眼总觉得是男人使用的字眼。但是现在我却觉得『公平』这个字非常地贴切。大概是
因为美丽与否、幸福与否这些对我来说,是太过麻烦而复杂的问题,所以我只好找一个其他
的标准了。比方说是否公平?是否诚实?是否普遍?
无论如何,我认为我自己对你并不公平。而且太拖累你、太伤害你了。不过我自己也因
此受了拖累,受了伤害。我并不是要解释,也不是为自己辩护,而只是事实。如果我在你身
上留下了什么伤痕,那不只是你的伤痕,同时也是我的伤痕。所以请不要因此憎恨我。我是
一个不健全的人。比你所想像的还不健全。所以我不希望你恨我。如果你恨我,我真的是会
心碎。我无法像你一样躲进自己的壳里去过日子。虽然我不了解真正的你,但我就是这样觉
得。所以我常常会很羡慕你,甚至过分去拖累你,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也说不定。
他说我们到这里来不是矫正扭曲的,而是要来学习适应那种扭曲的。他又说我们的问题
之一,就是无法承认并接受那种扭曲。就像每一个人都有他独特的走路方式一样,感觉、思
考和看法也都有不同的地方,即使想改正也不是一蹴可及的,如果勉强修正,恐怕别的地方
又会变得很奇怪。当然这是很单纯的说明,而且只不过是我们问题中的一小部分,但我还是
了解他所想要说的。或许我们是真的无法适应自己的扭曲吧!所以就没有办法把这种扭曲所
引起的真实痛苦好好地加以定位,因此只好远离它,进到这里来。在这里我们不会去折磨别
人,别人也不会折磨我们,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是『扭曲』的。这就是
这里与外面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外界有很多人都不晓得自己是扭曲的。但是在我们这个小
小的世界里,扭曲正是一个前提条件。我们就像印地安人那样在头上插着代表本族的羽毛,
承认自己的扭曲。所以能够不伤害彼此地安静渡日。
医院;不习惯的人都会这样。味道、声音、混浊
的空气、病人的睑、紧张、焦卢、失望、痛苦、疲劳都因这些的关系。
初美就如我所认识的许多朋友一样,到了人生的某个阶
段时,突然想起似地了断自己的生命。她在永泽去了德国两年后。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又在
两年后割腕自尽了。
原则上,我不喜欢替小说写后记,不过我想这部小说有写一写的必要。
首先,这部小说是以我在五年前写过的短篇“萤火虫”为底本的。木来我打算把它扩写
成中篇,不料一写就欲罢不能,写成了长篇。也许是小说本身的要求超出我所想像的缘故。
第二,这是一部极其私人的小说。就如有些人喜欢我,有些人不喜欢我一样,有些人富
喜欢这部小说,有些人不会喜欢。但我希望,这部小说罢凌驾我个人而流传下去。
第三,这部小说是在南欧写的。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一一十一日,我在希腊的未可诺斯岛
开始动笔,一九八七年二一月二十七日在罗马郊外的公寓酒店完成。我几乎天天泡在吵闹的
小节馆里,戴看耳机重复听看“佩珀上士”的录音带,一边听一边写。在某种意义上,这部
小说可说得到连侬和保罗.麦卡尼的些许帮助。
第四,我把这部小说献给我死去的朋友以及活著的朋友们。
一九八七年六月
村上春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