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休息,节奏忽然慢了。黄昏,站到繁华市井熙熙攘攘的来往人潮中,平静异常,完全没有京城的燥热,亦或独行的落寞,却尽享温婉而轻柔的晚风,以生命过客的身份,看着各式各样与我一样的人生旅者。我什么都不拥有,拥有的是当下每时每刻。
昨晚上去看庆山(安妮宝贝)的书改编《七月与安生》,想起从小学就认识的好朋友阿源,于是发现,她大学毕业去美国读生物学博士后,竟也杳无音信。和电影里面不一样,我们从来不争不抢,例如男朋友,我们都没有男朋友,也不知道现今她境况怎样。小学时候,我们一起节省下午饭钱,买好多的漫画书,堆在书桌最里面,外面一层是课本,怕家长训斥不敢带回,她那时候学习比我好,做奥数试题速度总是很快,而我自己敷衍了事,生怕慢了不赶上和她出去玩,班主任有次发现,说,“Guo,你的数学题怎么答案都是123……”。小学我在六班,她在七班,到了初中,终于是一个班级的同学了……
假日,时间舒缓流动,可以感受到,楼下每日卖鲜花男生,纸箱里面整齐摆放各类鲜花品种的变化,华灯初上时沿着街边摆着摊位卖仿制女包的快乐夫妇,带着小孩,下班之后风雨无阻的出现在去瑜伽馆的必经路,还有官舍附近新加坡小馆的慢悠悠的简餐,以及24小时的seven-eleven晚班工作的那些仍洋溢着阳光笑容的员工们。
三里屯太古里,白昼的燥热渐渐弥漫上夜晚的暮色,光顾Pageone书店的男女在假期比平日多了一倍,每次我都喜欢在一楼的bestsellers驻足,看看市场销量热门书籍,然后去楼上英文区的金融经济管理类和最后转一圈的现代当代文学。
旁边的The Woodhouse还是第一次来,冰美式咖啡被周道的配了两个小杯,分别装了焦糖和牛奶,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加糖奶的风格;坐在白色略饰浅灰色点纹的桌子旁,左边有一个小桌,男孩和女孩在自习。热带洋红花朵的裙子,白色的薄薄绒上衣,黑色头花简单的马尾,女孩带着耳机听着laptop的英语网络课程,我从侧面可以看到她长长的睫毛;男孩是一身运动装,财经法规和会计职业道德的书籍平摊在面前,边用笔写着什么。
Focus到自己想散心闲读的文字吧,高尔泰的《草色连云》,和《沈从文文集》,庆山的《素年锦时》还有一半未翻完。以前学生时代,停顿,忽然觉得“学生时代”这个词霍然增加自己沧桑感,然而毕竟转眼也是七八年离开大学的似水流年。
高尔泰的文章之前读得真不多,“把我们带进历史的迷雾中,和他一起目击人的倾轧、屈服、扭曲和抗争,目击生命的脆弱和复杂,目击宏大的事件中流血的细节,他的文字炉火纯青、朴实而细腻,融合了画家的直觉和哲学家的智慧”,北岛如是说,浑然天成的文字,诚然如此,寥寥几笔勾画,拉斯维加斯的万紫千红相幻,纸醉金迷,以及城外沙漠那卑微如芨芨草的渺小、惨淡,人生维度的体悟,时间被突如其来的事件挖空的遗恨,心殇与隔阂,纸卷的轻飘字字穿透到内心深处,命途多舛有些触动或击碎了之前那个自怜的微贱。
我也喜欢记录自己所见所闻所感,最近苦恼于提笔而一片茫然的思维空白。学习揣摩作家的文字,那亲手在旧屋廊檐下栽种的忍冬,那些飞走的知更鸟,也许生活的点滴,才是温润灵动字里行间的魂韵。精致周密安排的工作学习与忙碌,或许只是陈列在生活中的摆设,倾注感情和将心注入,才赋予平凡的体悟,让人有血有肉。
跑得远了,以前朋友看你,和你回过头来看看他们的时候,会发现彼此都变得远而小,一程程的同行,一站站的到达,上上下下时而空荡时而拥挤的车厢,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人就这样满心欢喜的抵达目标。而扪心自问,我要去哪里?突然间,仿佛在充满回音的山谷,回荡,响彻,问题撞击岩壁,碎落,飞屑轻跃在林间枝叶与拂风的沙沙作响。然后脑海里有一个晃晃悠悠的答案,或者只是一个想法——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看看生命这列车的终点在哪里,而我,也忽然发现,因为这样的答案,如此随遇而安,随心而就。
作家们特别有勇气,写着自己,写着周围人,经历融进文字,张爱玲的爱恨,三毛与荷西的天涯海角……大多数时刻我无法将过多的自己暴露纸上。未来可能会消减恐惧,直面自己剖析人生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