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依旧

剧照《甜蜜蜜》

屏幕上播放着吴楠和晴雅五年来的温馨旅程,初见时的怦然心动,相爱时的浪漫,相处时的温情脉脉,你侬我侬,羡煞旁人。

主持人激动地呼喊新郎吴楠入场,吴楠一身黑色的西装,锃亮的皮鞋,很是帅气,只是和台下的亲朋好友相比,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手心里躺着一枚小小的戒指,那是他和晴雅的定情信物。

多少次幻想过他们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温馨的,浪漫的,奢侈的,他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迎接他的新娘,是酷酷的,还是昂首挺胸,亦或者跳着舞去迎接。

什么都不重要了,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并不想迈入婚姻的殿堂,恐婚?不爱了?好似都不是,看着晴雅的照片,突然觉得结了婚,并没有那么美好,他不想放弃整个森林,围着晴雅这一棵树。

走上台,整理了一下西装,听着主持人热情的声音,看着向他走来的晴雅,白色的婚纱,星光熠熠的皇冠,很美,很美,他的心却很平静,没有想象中的砰砰直跳,没有紧张,有的只是平静,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看着晴雅一步步走上舞台,下意识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眼睛带着喜悦的光芒,让他有丝不舍。

“我愿意”,晴雅欢快的声音传来,简单的三个字,那是对爱的宣言,主持人一直对着他使眼色,恨不得上去扒开他的嘴巴,让他说出“我愿意”那三个字。

吴楠低着脑袋,双手插进口袋里,台下的人窃窃私语,余光看到父母不停地对着他挥动双手,晴雅站在那里,脸上有些苍白。

“对不起”,最终说出这三个字,大踏步离去,他没有回头,他知道晴雅可能在哭泣,父母摩拳擦掌准备收拾他,亲朋好友都在看着他,甚至谴责他,他真的不想结婚,不想这一生和晴雅绑在一起。

剧照《甜蜜蜜》

他不知道婚礼是如何收场的,手机里有无数个未接来电,收到了无数条信息,有人在关心他,有人在谴责他,说什么的都有。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喝得晕晕乎乎,把白天的婚礼忘记,把所有的抱歉都倒进酒杯里,灌进嘴巴里,什么都不去想。

过了一天又一天,该来的总会来,老父亲拿着一根木棍追着他打了一个下午,老母亲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不停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你是怎么想的,说不结婚就不结婚,把晴雅一个人扔在那里”。

吴楠低着脑袋,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就不想结婚了,害怕被束缚,害怕负担,做不好一个好丈夫,更做不好一个好父亲。

掏出手机,给晴雅发了很多条歉意的信息,每一条都石沉大海,他没有勇气拨打那串熟悉的号码,听听她的声音。

好似,那场婚礼只是一场梦,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城市很大,他们再也没有相遇过,认识他们的人很是默契,无人提起那场闹剧一样的婚礼。

不久,吴楠恋爱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很漂亮,很漂亮的那种,惊为天人,朋友对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好似他是一个肤浅的男人,只是在乎那张脸,那层皮一样。

他们在一起很快乐,一起玩耍,一起旅游,她喜欢拍照,他是最好的摄影师,总是会捕捉到她的美,他以为他遇到了真爱,她是他的真命天女。

好景不长,他们以分手告终,往往太美的女孩子,有太多人追,他的步伐太慢,被别人追走了。

那一天,艳阳高照,她穿着红色的裙子,像是一朵盛开的红玫瑰,热烈而张扬,对着他潇洒地说再见,他以为,他会很难过,心会很痛,却只是疼了一下下,就像蚊子叮了一下而已。

剧照《甜蜜蜜》

他的心在三天后,痛到无以复加,他看到晴雅和一个男人手牵手,晴雅笑的很开心,她已经走出了婚礼给她的难堪,开始了新的生活。

吴楠捂着心口,砰砰直跳,伴着针扎似的疼痛,原来以为,他没有那么爱她,在她面前可以肆无忌惮,有恃无恐,他从来没有想过晴雅会有新的男朋友,将来会和另一个男人结婚生子。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是,时间好似对他有些残忍,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愈加疼痛,他忘不掉那副画面,也不愿意忘记。

看着晴雅幸福地恋爱,他做不到,一次次出现在晴雅的世界里,朋友们摇头叹息,说他犯贱也好,说他痴情也罢,他都不在乎。

父母开始催促他去相亲,一张张照片摆在他面前,任他挑选,有人对他嗤之以鼻,特别是那场婚礼,对他充满鄙夷,有人对他和颜悦色,有人对他无感,他都报之微笑。

在一次醉酒后,躺在了陌生人的床上,你情我愿,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普通的长相,普通的工作,他不在意,有人陪他吃饭,聊天就好。

年纪大了,开始害怕孤独,需要另一个人的拥抱来度过漫长的黑夜和白天,没有花前月下,没有山誓海盟,有的只是平平淡淡。

他以为这就是生活,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相互取暖,一起对抗城市的孤独,只是,她再一次离去,她说她年纪大了,想要一个家。

他懂,她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他做不到,有人说他是渣男,有人说他是缩头乌龟,有人说他对晴雅余情未了。

剧照《甜蜜蜜》

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兜兜转转,三年后,他和晴雅相遇,再续前缘,他发现,和晴雅在一起的那种安心,温暖的感觉回来了。

他也想要一个家,晴雅看着他,有些茫然,他发现晴雅没有忘记三年前的那场婚礼,她终究是怪他的。

看着单膝跪地的吴楠,晴雅下意识伸出手,好似那是一种本能,她没有办法拒绝,这一次,吴楠举起手,认真地说,“小雅,再给我一次机会”。

再一次站到舞台上,恍如隔世,同样的灯光,同样激动的主持人,同样热情的观礼人,他们热切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穿透。

这一次晴雅没有说我愿意,而是说了对不起这三个字,她看着吴楠,认真而专注,“对不起吴楠,我做不到,我忘不掉三年前那场婚礼”。

晴雅缓缓地伸出手,把头上的皇冠摘下来,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滴落在那耀眼的皇冠上,洁白的婚纱,散发着她淡淡的哀伤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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