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送寒衣。
每年的十月一前后,我都会给远在天堂的爸爸烧纸钱,让这些纸钱捎去我对爸爸最最深切的思念。
今天,亦是。
我以为我不会再哭,可是当火苗燃起,爸爸的面容仿佛就在眼前,好像在对我说“冉,好好的啊,要好好的……”泪又一次疯狂而下。
爸爸,亲爱的爸爸!
爸爸已经离开我们好多年了,他留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洗完脚后伸出很大的脚丫子冲着我喊:“大妮,过来,给爸剪剪指甲。”儿时的我,会欢天喜地的跑过去坐在爸爸对面,捧起那还冒着热气的大脚放在自己腿上,很仔细的给爸爸修剪脚指甲,而爸爸则会以一种很舒适的姿势躺在那把老虅椅上,眯着眼睛,不久,便会传来轻微的鼾声……
我是家里的老大,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妈妈生下我后就把我送到了奶奶家,后来又有了妹妹,妈妈的脸拉的更长了,直到有了弟弟。而爸爸,却对我偏爱有加。
奶奶家在农村,村前有条很宽很深的河,河上有座收费的木桥,每人二分。在我有了记忆后,每次去奶奶家都是爸爸背着我淌过去的。夏天还好,可是到了冬天,齐腰的河水很凉,爸爸总是事先在岸边把裤子脱下只穿一条短裤,让我骑在他脖子上,我头上顶着他的裤子,一只手拎着他的鞋,记得问过爸爸河水凉吗?他总是笑着回答:“你说凉不凉,要不你下来试试”?然后装势要把我扔进河里,每到这时,我都会紧紧的、紧紧的搂着爸爸的脖子对他说:“爸爸、爸爸,等我长大了,挣好多好多的钱,在这河上修一座桥,只让爸爸一个人过,只让爸爸一个人过!”
到了上学的年令,爸爸把我接回了家。妈妈工作很忙,又要照顾年幼的弟弟,根本无暇顾及我的学习,每天放了学都是爸爸辅导我做功课。无论刮风下雨,每天放学,我都会在小区门口等着爸爸回来,然后再拉了他的手一起回家,喜欢爸爸那大而厚的手握着我的小手,感觉很温暖很温暖。
永远忘不了那一年的六月,早自习下课回到家正准备吃饭,一个陌生的男人敲开我们家的门,他用很低的声音对妈妈说::“老焦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事,人现在已经不行了,你快收拾一下带着孩子们去料理后事吧……”已上初中的我听懂了料理后事意味着什么,我冲过去打开门使劲的把那人推了出去并对他大喊:“滚!”回头抱住已昏迷的妈妈还有不知所措的弟弟妹妹哭成一片……
再见到爸爸时,他躺在路边,身上盖着好心人拿来的破床单,妈妈又一次晕厥,我跑过去掀开爸爸身上的床单,满身全是煤碴脸部一片模糊……,我拼命拉着交警的手喊:“叔叔,他不是我爸,他肯定不是我爸,求您再找找我爸好吗?再找找我爸!……”
就这样,我的爸爸被那辆违章超载的煤车夺走了生命,走的那么匆忙,匆忙的没有留下任何话,匆忙的都没有等我赚到足够的钱给他修一座桥,匆忙的都没有看到我们长大、出嫁、生孩子……
永远想念我那远在天堂的爸爸,如果,如有来世,我还要做您的女儿!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