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奏》文/邓松云
《1979一1989》
黎明敲打黑白琴键
悦耳琴音洗耳聆听自己
冻土开始酥松
冰雪消融，鸭的脚蹼最先划开绿藻
曾经受伤的鸟只飞入丛林
筑巢 疗伤 鸣叫 孕育朝阳
揭开黑幕，真相半掩颜面
灰暗云层次第变暖
天空初现鱼肚白
光明似乎在弹奏黑白琴键
琴声从高山之源流泻
趟过尘土飞扬的塬上
街道零乱或求齐整，但海浪汹涌
电动缝纫机在
制造蜜蜂的马达
虎与狮子在山顶撕绞
麋鹿闪动硕大黑眼奔逃
明日之子举着火把
聚集广场撞击铜钟
黑夜里伸出黑手
天亮时分，一片惊雷
大理石与大理石之间的
缝隙嘀嗒碧的血液
天空反复抄写血腥的经文
《1991一2001》
月光轻抚黑白琴键
月光很白，姑娘们也很白
玫瑰是猩红色的
月光在沙上写出俳句
他们蜂拥而至纷纷跳海
偷偷把月光捣成银锭
他们去大西南，到了西藏
也不去匍匐五体叩拜神佛
在山顶疯狂地把阳光铸成金币
抛弃了原怀的梦想
嘲讽拜神的人、低头割麦子的人
姑娘毅然背叛了贫穷的爱情
她委身镶满金牙的鳄鱼
甚至很随意就把自己的初贞
卖与一只瑞士手表一瓶法国香水
教授们撤离了学院
他们投靠了屎壳郎
屎壳郎公司把蛋糕越滚越大
打铁器的人
弹棉花的人
修鞋子的人
都包装好自己成立上市公司
月光轻抚黑白琴键
月光所照之处依旧很白
他们说月光疯了
月光日复一日在沙上写着俳句
《2OO3一2019》
曾经遭遇人为灾难的候鸟
不惜啄去脚蹼飞去南方海岛
那里阳光充足，来自全世界
各个方向的鸟们于此欢喜
闪动自由自在的翅膀说鸟语
轻弹黑白琴键翩翩起舞
而在北方的腹地，猫头鹰
盘旋在森严铁网周遭的上空
它们要猎捕试图越墙逃蹿者
市民们安于现状
白天应付工作，到了晚上
便以酒精勾兑寂寞
鲨鱼们精心在A股和B股市场
撒下隐藏很深的巨网
总能网住数不清的小鱼和虾
这些摸不清方向的小角色
在深夜打开海里漂移的酒瓶
哀叹自己命运不济
却从不思考驴子为什么拉磨
鲸鱼联动所有庞然大物
在北方的腹地建立联合银行
以拉动内需为幌子
圈地卖房，这些水中大佬
知道鸟们最在乎的便是栖息之地以及传种接代生生不息
硕鼠产生，鼠辈自成体系
暗中建立自己的王国
还聘请猫做了警察
另聘熊猫做了国安员
把情报网铺到海外，窃取
捕猎的高科技
硕鼠的伎俩终被海外飞鹰发现
扬言终止互通往来
并课羽毛以重税
大鳄慌了神
但它们奈何不了雄鹰
忽然想到南方海岛
还有可资取的鸟蛋
它们以为这个自由的海岛
就是自家后院
海岛市民察觉了鳄鱼
的贪婪 他们不干了
这些来自各方的鸟开始集会抗议遣返候鸟 抗议继续供给北方
挥动翅膀的身影遮天蔽日
北方腹地的鸟群
在暗中跺着脚蹼
他们为岛上市民焚心
夜莺在暗夜中轻弹黑白琴键
琴声如泣如诉
于2O19年11月14日一一11月1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