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里希 弗洛姆《逃避自由》
主题:
前个人状态社会既为人提供了安全保护,又限制了人的发展。现代人摆脱了前个人状态社会纽带的束缚,但并未获得积极意义上的实现个人自我的自由,也就是说,他无法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思想、情感及感官方面的潜力。自由虽然给他带来了独立与理性,但也使他孤立,并感到焦虑和无能为力。他无法忍受这种孤立,他面临着两种选择:或者逃避自由带来的重负,重新建立新的依赖和臣服关系;或者继续前进,力争全面实现以人的独一无二及个性为基础的积极自由。
人是各自所在的产物,在现代工业化社会,人变得越来越自我疏离,这种孤立感导致人们潜意识中渴望与他人结合、联系。
如果人性不能适应自由所固有的危险与责任,它就很可能转向极权主义。
如果民主的兴起让某些人自由,那么与此同时,它也产生了一个让人感到孤立、无能为力的社会。
热烈地谈论自由的价值、社会的塑造、民主政治的真义,以及个体发自内心的爱。他努力教导人如何自由而不孤独、自爱而不自私、理智判断而不找合理化借口、拥有信仰而不迷信神学。
天堂失去了,个人茕茕孑立、直面世界,仿佛一个陌生者置身于无边无际而又危险重重的世界里。
从心理学角度讲,信仰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含义:它可能是内心与人类相连并肯定生命表示;也可能是对那种根本的个人怀疑情绪的一种反应构成,这种怀疑情绪根植于个人的孤立与生活的消极态度中。
个人的孤立与无能为力感,它被掩盖了,掩盖在日复一日的固定活动中,掩盖在他于私人或社会关系中得到的肯定与认可中,掩盖在事业成功中,掩盖在任何一种分散这方面注意力的方式中,掩盖在娱乐社交升迁中。
一个所谓能适应社会的正常人远不如一个所谓人类价值角度上的神经症患者健康。前者很好地适应社会,其代价是放弃自我,以便成为别人期望的样子。所有真正的个体性与自发性可能都丧失了。相反,神经症患者则可以被视为在争夺自我的战斗中不准备彻底投降的人。
所谓的生活常常只是些机械的强迫活动。
匿名权威取代了公开权威实行统治,它装扮成常识、科学、心理健康、道德与舆论。它不言自明,根本用不着发号施令,它仅仅靠温和的劝说,根本不用施加任何压力。
表达我们思想的权利,只有在我们能够有自己的思想时才有意义。
电影和流行歌曲把廉价、虚假的多愁善感填塞给数百万患情感饥渴症的顾客们。
认识你自己,是人获得力量和幸福的根本要求之一。
怀疑讽刺所有宣传的或印刷的东西,天真地相信权威所说的任何东西。讽刺与天真二者的结合,便是现代个人的典型特征。
在“自由”盛名下,生命丧失了全部结构,它由许许多多的小碎片拼凑而成,各自分离,没有任何整体感。
现代人生活在幻觉中,他自以为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而实际上他想要的只不过是别人期望他要的东西。
在现代历史的进程中,国家的权威取代了教会权威,良心权威取代了国家权威,到了我们这个时代,常识及作为趋同工具的公共舆论之类的匿名权威又取代了良心权威。
自我的实现,不仅要靠思想活动,而且要靠人全部人格的实现和积极表达其情感与理性潜能来完成。
个性的诞生与孤独之痛苦
无论我们意识到与否,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我们不是我们自己,最大的自豪与幸福莫过于思考、感觉和说出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对现代人来说,自由有两个方面的含义:他冲破了传统权威的束缚而获得了自由,并成为一个“个人”,但他同时又变得孤立、无能为力,成为自己之外的目的的工具,与自我及他人疏离;不仅如此,这种状态伤害他的自我,削弱并吓坏了他,使他欣然臣服于新型的奴役。相反,积极自由则是意味着充分实现个人的潜能,意味着个人有能力积极自发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