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何种意义上,这一年都结束了。
我在敲下这行文字的时候,外面爆竹声此起彼伏,而我相信,今晚爆竹声必会响到天亮。不是猜测,是对这座小镇的了解,是对以往年年岁岁的习以为常。
朋友苦笑着和我说“今晚我又要睡不着了“,是的,最近每天清早都是被爆竹吵醒的,今晚怕是真的难眠。为这喧嚣的爆竹,为这年年岁岁相似却又一直变化的小镇,为着我们长大到再也不能把“长大“两个字用到身上的过往。
前几日买爆竹,听见前面一个人买了两个烟花用了1500元,每个256发。心头一惊,两个烟花居然用了我差不多一个月的生活费,再一算,256发,如果一发5秒钟,差不多也要打半小时。这该是户怎样的人家呢,是商人,求来年财源滚滚?还是今年家人挣了不少钱,过年挣足面子呢?不得而知。
同一个卖爆竹的老太太,她问我妈:女儿嫁到哪里了?我终于长大到别人开始追问对象,终于到了一个过年再没人问你学业的年纪。大四毕业班的女生似乎都在这个冬天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扰:快毕业了,可以找对象了。
往日的好友聚在一起,每个人都是这般,亲朋好友都喜欢说,“可以找对象了,以前的高中同学里有没有合适的呀?“原来不是我一个人遇见这种问题。后来一想,觉得甚是好玩,那些之前高中的男生可知道,他们如香饽饽一般,被班级女生的家长念叨了那么多遍。再一想隔壁的文科班,50个同学里只有6个男生,家长现在会不会后悔女儿念文科呀!
有时候觉得命运这东西很神奇,我的好友居然会和自己的性格那么相似,住在一个小镇的我们,遇见相似的问题,抱有相同的烦恼,也算是一种慰藉。
毕业班遇见的另一个问题是工作。家乡的中年人喜欢说“回家乡来,家乡多么好!”、“远方的工作都不好”。而我们这些还未想长远的女孩子,为这样的见解反抗,甚至一定想要逃离家乡。沉下心来想过,我们喜欢城市的辉煌,喜欢这种自由,年轻的时候,可以用青春奋力让自己在城市坐下,到了一定的年纪还得回来。
其实城市没什么好,家乡也没什么不好。
当我们年纪渐增,我们跟不上永远年轻的城市。看日剧的时候,大家喜欢说“不能和家乡断了联系,再过一些年,我们也不能留在东京(或者是别的城市),还是要回到家乡去”,没有人会真的讨厌家乡,只是我们都年轻过,都想努力一下。
除夕的烟花持续沸腾,天空的绚丽早已无法引起我的关注,它今日绚烂的理由如同五年前或者十年前的今天,看它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最终大家都懂得了稍纵即逝。
过年是一件好事抑或是坏事呢?青春叛逆期的时候觉得过年没有仪式感,其实过年的仪式感一直都在,很多事怀着敬畏之心去做,不要去嫌弃传统食物,不要去嫌弃传统习俗,自然就有了仪式感。
有了仪式感,便会敬重,终于这一天便值得铭记。不是因为日子难忘才留恋,是我们花在上面的心思让这一天与众不同。
除夕一过,这一年无论如何,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