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今夜,伏案写下的这个故事,本就浮于虚幻、沉于现实。萌发的,也只不过是一小撮绿芽而已,长不成参天大树的。唏嘘吧,但心中净想着所要吹嘘的一些事,淡淡的,看着窗外,又觉得索然无味了。
第一章
那一天,下着小雨,有一个人从外面,披着蓑衣,踏进我的客栈。这个由我开的,一个小小的,叫“来福”的客栈。
客栈的名字来源于,我多年前养的一条狗,憨憨的,死于某一个阴暗夏天。我不记得那天是否下了雨,是否有很大的风。只记得那个屋檐下,暗暗的,没有阳光,像是要沉入阴冥的隧洞,渐渐消失。
它蜷着,是否痛苦或安详的死去,从它最后的遗容上看不出,仍旧那般的憨憨的。我在后园的菜地边上把它安葬了。没有立碑,只是用石子围成一个圈,提醒我那个地方不能再开荒种菜了。
自“来福”离开了三个月后,我也离开了这个小镇。因为我觉得我有必要,把这个事情告诉她。但我也不确定,她是否还记得,她抛给我的那条狗——“来福”。
“来福”,这个名字让我想想,是我取的,准确的来说,是她让我取的。我还记得,当我憋红着脸,吐出这个土里土气的名字时,她笑了。不是那种抿着嘴唇,隐住笑意的音容,而是那种哈哈的,露出牙齿,爽朗的大笑。我不愿用豪放来形容她,我只想她这般的爽朗,永远的,带着这股洒脱的劲儿。
背井离乡了三年,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小镇。菜园里的草已有我半腰高了,里面还杂着几株矮矮的,快焉了的菜。我不知道是那种意图,让我离家三年后,先来到菜园。“来福”就在那儿,但我没有过去,只是怔怔的望着,然后离开了。
三天后,我用全部的积蓄,盘下来街角这家小小的客栈。所有的东西都没精力换了,只是兴冲冲的强打起某个劲儿,换了客栈的牌匾,上书“来福”。我想,有一天,她会再路过这儿的,只希望她看见来福时,还能微微想起我就好了。
第二章
这一天,下着小雨,有一个人从外面,披着蓑衣,踏进我的客栈。这个由我开的,一个小小的,叫“来福”的客栈。
那个人,径直走到柜台前,没有理会店小二的招呼,只对我说了一句:“那条狗,还好吗?”
正当我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算盘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入我的耳朵。而这句话,使我的整个身体,瞬间僵直,久久不能回转。
良久后,木然的抬起头,回了声“哦,它死了。”
女孩呆了呆,不知用了什么目光,又表现出什么神情,看着我的眼睛,说:“哦,她也死了?”然后,转身,跨腿,迈步,越过门槛,就这般的往雨里去了。只剩下另一个人,天昏地暗,天旋地转……
缓了缓神,木然的挪着步子离去。正当我就要跨出客栈门槛的时候,店小二唤住了我,递给我了一把伞。我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又看见了,多年前,我看见过的那个人的眼睛一样,黑黑的,深邃的,透着偌大的迷茫。我没有接过伞,只是径直往柜台那儿去了,抱上一坛上好的花雕,再挪着步子,这般的往雨里去了。
不知为什么,这荒园竟是我最后的心灵归宿。也许,这个世上本就有很多话是不够给人说的,或许,死人更愿倾听我的真心话。我没有死去的朋友,但还好,多年前她抛给我的那条狗——“来福”,是我亲手葬下的。而现在,我恍恍惚惚来到这里,仿佛就是来亲口告诉它:“她死了的…”对,我是来亲口告诉它:“她死了的……死了的。”就像多年前,我离开这儿,就是为了要亲口告诉她:“它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