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春节前的大年二十九,按照预产期计算我应该快生了,于是先生陪着我,我带着暖壶、洗脸盆、两三件简单的换洗衣服,坐在自行车的后衣架上,因为怕颠簸,先生推着我慢慢的去天津市妇产科医院,准备待产。
白天先生陪着我在医院,晚上无法陪床,他回家睡觉。我则一个人在医院的走廊里溜达溜达,因为好生产。晚上躺在医院的床上一直不能睡着,想象着肚子里的宝宝,到底长什么样子呢?男孩还是女孩呢?像妈妈还是像爸爸呢?先生家还是很想要一个儿子的。他排行老二,上有哥哥生了三个女孩,没有男孩,所以重男轻女的公公婆婆所有对于报孙子的梦想都落在了先生的头上。深感责任在肩。
挨过了两个白天三个晚上,初二的早上不到五点钟,我被一阵阵腹部的剧烈疼痛惊醒,肚子里面阵阵翻滚的疼痛,我预感到快要生了,但考虑到太早,别吵醒熟睡的家人,再等等,于是只能忍着疼痛,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过,心里打算6:30分分别给先生、爸妈打电话,告诉他们我的反应。
终于在六点多钟,我先拨通了爸妈的电话,因为同是医生的他们是我心里的主心骨,有他们在场,我就什么都不会怕。然后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先生煮了粥正准备送到医院来。
一阵一针剧痛翻滚着。似乎排山倒海一样,然后是短暂的风平浪静。医生说是正常现象,正开骨缝呢!只能忍,每个当母亲的都要经历这个过程,什么时候骨缝开齐了,孩子就差不多出来了。没有特效止痛药,唯一做的就是忍。心里默默祈祷,快些开啊,时间能不能快些走啊!
B超检查结果孩子是臀位,心想这一定是个调皮的宝宝,跟妈妈捉迷藏;也一定是个懒宝宝,不好好出来,骨缝开到2个多小时就不用力了。几乎没什么动静,不但不愿意出来,还脐带绕颈,看来不借助外力他是不愿出来见爸妈了。
等到下午3点多,情况没有改善,于是我的爸妈与主管大夫商量后决定刨腹产。
忍受了近10个小时的开骨缝的疼痛后,我还是被推进手术室,准备手术。麻醉药被推入后背,随着一阵凉凉的药液深入骨髓,我渐渐昏迷麻木了。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感觉几个医生围在我的周围,头顶上灯照的刺眼,一个医生使劲的从我的肚子里拽着,因为麻醉的作用并没有感到疼痛,但觉得很难受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拽出来。忽然间哇的一声啼哭,那嗓门粗粗的,定是个男孩。
“女孩啊,八斤四两。”医生职业习惯的声音告诉我。
随后我被医生缝合完毕,推出手术室,推回产房。
由于宝贝属于超大儿,被监护室监护起来,别的产妇都是母婴同房,唯有我的宝贝被24小时监护。每日下午五点钟,医生会跟家属通报孩子健康情况,于是每天先生准五点去监护室听医生的通报,回来一如既往的告诉我,很健康,吃奶也很好。由于看到母乳喂养的很多好处,利于孩子健康成长,于是我用尽各种各样的偏方和催奶的方法终于在一星期后雪白的奶水下来了,足够小家伙一天的食量。一周后监护取消了,小家伙被推回了产房我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宝贝,大大的头,胖乎乎的身子,特别是眼裂很大,一定是个大眼睛的姑娘。红红的皮肤。紧闭着双眼,手脚被护士困在一个被单里不能随便动。
每天傍晚护士抱走洗澡,小家伙很能吃,吃饱了睡,睡醒了哭着又要吃,每日晚上大便一次。据观察白天哭时有两个原因,要么饿里,要么尿了。是个很好带的宝贝。
先生有些重任在肩未完成的低落。怎么会是女孩呢?一直认定的男孩怎么出来瞬间就变了呢,一方面每天听完监护室通报健康时兴奋高兴,一方面失落时口不择言的说扔垃圾箱吧。
我很生气的说,女孩怎么了,一样心疼。是自己的宝贝,多么不容易呀。好好养着。我爱她。我们都好好爱她。
说归说,先生还是很宝贝这个小家伙的,出院时为我们母女叫了出租车,那个年代打出租还是很奢侈的。一路顺风。抱着宝贝,裹着严严实实的。怀报着希望一路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