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春节后,襄阳的天气一直阴雨绵绵,较低的气温,进入三月,厚重的衣物仍让人感受不到春的讯息。
中旬终于放晴,气温直线上升。周末,难得的天朗气清。阳光,让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午后,就想去看看家乡,看看春天的村庄。
骑着电动车,走在乡村小道,路两边的油菜花都已开放,虽然开的还不是太茂盛,但远远望去,也已是金灿灿一片。原来,每一种花,到了开放的季节,它终究是要开放的,天气,只是让花期放缓,并不能阻挡它的意志。
骑行在春天的艳阳下,轻柔地风送来油菜花特有的清香,离家越近,关于故乡的记忆就越来越清晰。
我的家乡,在鄂西北的一个小村庄,那里依山傍水,村庄坐落在山脚下,三面都是山。
记得小时候的春天,是在一片花海中度过。山上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红的、黄的、粉的,一簇簇一丛丛开的煞是热闹。
有一种开在树上紫色的小花,叫闷头花的 ,开的时候从根部到树顶都是密密的花,只是花儿的味道,缺少香气。大人们交代小孩子不能去闻,说闻了头会晕,花谢后树上会长出白色的小果子,吃起来甜甜的,大人们也不让吃。可小时候也没少吃,头,却是从没闷过。
还有一种白色的棠梨花,开的像极了梨花,满树的雪白簇拥着新绿。一簇花落后,就长出一簇果实,成熟后的糖梨果绵绵的甜,没成熟的时候是很涩的。
还有一种叫野葡萄的,叶子上面长着白色的绒毛,开着碎碎的小黄花,果实像小麦大小,橙中带粉,酸酸甜甜的滋味,一直萦绕在舌尖。
小时候觉得最好看的是一种带刺植物的花,我们那里叫刺玫花(音,不知道具体叫什么)爬的很远爬的很高,开很密很繁的花,白的粉的都有。白的如雪粉的像胭脂,那粉的最美,跟桃花的粉很相似。
刺玫花开花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馥郁地香气,当你经过旁边的时候,会嗡地飞起一大群蜜蜂。
春天的时候从刺玫花根部发的嫩芽,是可以吃的,大人们说红色的吃了流鼻血,那时候我们一群小孩子,就到处去找青色的吃,剥开皮吃里面的茎,又嫩又甜。
童年时,山上长的最多的树是刺槐。槐花开放的时候,漫山如雪,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蜂蜜一样的香甜味道。槐花还未完全开的时候,家家都会去摘很多回来,蒸熟晒干,留着以后炒鸡蛋或者包馒头,有一种特殊的香味,闻到就让人胃口大开。
至于山上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就更多了。每到春天,放学后我们就把吃了一冬干草的牛,赶到山坡去放,牛悠闲地吃着那些嫩嫩的青草,我们就躺在草地上,枕着柔软的草,闻着刚刚苏醒后土地上的味道,无忧无虑地看蓝天白云。
常常躺着躺着就睡着了,直到头歪到旁边,被嫩草的尖扎到脸上,或者被一些摇曳的小花在脸上碰来碰去,那种痒痒的感觉,才扰了美梦。从梦中醒来,就惊慌失措地寻找自家的牛。牛若吃到别人的庄稼,回家是要被父母打的。还好每家的牛,都系着牛铃,小时候的我们,像有特异功能,能在满山的叮当声中,分辨出自家的牛铃声。
遗憾的是这些,都跟童年一样成了回忆,现在的故乡面目全非,没有了野花没有野草,只留下很多人工雕琢的痕迹。
父亲在世的时候,种了很多绿化用的树木和花卉,到了春天还会开很多花,可再也找不到记忆中的天然美。
现在故乡被规划成了最美乡村,土地也不再种庄稼,种成了牡丹。那些带给童年无限快乐的小山坡,都按照统一规划,种上了城里的绿化树。村庄,再找不到记忆中的影子。
我的故乡,和留在小村庄里的回忆,就如记忆中的童年,以后都只能在梦里重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