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我没来
秋天,也没怎么来
冬天,我来了
才想起,海上桥
菊花,似未开
也许,已然错过
于是,就只有
孤灯清影
在一杯茶里
想念,那黄色的花
山中的这间茶室,已有些人比较熟悉而且喜欢了。当然,也有人不以为然,认为这地方破旧,是个陋室。
哈哈,那就对了。斯是陋室,才适合读书喝茶,亦可饮酒。我昨天到这里,今晚到八九点后才能走,因为汽车限号。
刚才我去后面沟里,去找那几棵柿树,没走到地方,就碰见柿树主人,他说晚了,已经罢园了。然后,我们站着又聊几句,他家的房子已被折掉,地也被商家征用……看来,明年的冬天,怕是连柿树也见不到了。
越来越多的农民在失去土地和房屋,得到的是用纸印出来的币,也许将来某天,这些币会变得连纸都不如,但那是将来——即便死后洪水滔天,跟活人又有什么关系?
柿树主人前年答应送我些小米,但这两年间我只见过他两次。上次他说米碾过之后没拿回来,这次他说已经有些放坏,加之接下来地也没法种了,想吃这里小米的念想也该断了。
失地农民都有股莫名的亢奋,我却对此持保留态度。也许他们认为新生活就要开始,而我认为噩梦正在到来。
我能说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说,更不能做什么。我所能做的,就是在陋室里喝茶抽烟,那管它外面的世界洪水滔天?
昨晚喝了些酒,车不能开,只好借住朋友家中,他家没嗳气,却在褥子下面铺了电热毯,真是暖和——这可是个好主意,以后逮机会我得如法炮制,有温度总归是好的。
过会儿我就离开了,茶也不宜多喝——既如此,就只好静静地坐着。坐得久了,人就会成为智者。但愿如此。
(写于 2018.11.25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