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晓妮臆空间
今年过年,我要在所工作的城市度过了,还有一个月才过年,但我已经在考虑过年的活动了。因为,现在过年正如很多人认为的那样,没有年味了。可年味到底是啥味呢?
活到而立之年,成天忙忙碌碌,一年又一年,但似乎关于年的感觉越来越淡,反倒是儿时年的记忆越发清晰。
年味是匆匆归家的脚步
儿时,到了冬至二十八,早早被父母叮嘱写完寒假作业的我在家严阵以待。大人们一下班,由叔叔开着一个被叫做“拖鞋”的车(就是前面是驾驶室,有两排座位可以坐人,后面带着一个车斗,可以装货的小型汽车,现在已经很少见了。)来接我们。我最先爬上车坐好,等爸爸妈妈把酒、苹果、油、米等等年货都搬到车斗装好后,我们两家人匆忙向农村爷爷家驶去。
冬天,天黑的很早,山路上只有叔叔的车灯闪亮,车厢里播放着孟庭苇、邓丽君或高胜美甜美的歌声,大人们在聊天,年幼的弟弟基本上是一坐车就睡觉,我百无聊赖看着车窗外,顺着车行驶的方向只见得到灯光延伸的路,看向一侧,有时是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有时路过村庄间或看到几盏灯光,听得见远远传来的狗叫声,有时看着看着,我的头就歪向一边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就到了爷爷家,他和奶奶已经准备好了蔬菜水果、豆腐肉肉、瓜子花生等。我睡眼惺忪的被叫到炕上和弟弟一起吃零食、看电视。妈妈和婶婶换好了衣服就开始准备做饭,爷爷奶奶和爸爸、叔叔会一起上炕,聊聊天,有时也会打一圈麻将。
年味是糖葫芦甜
到了二十九、三十,基本上就是吃和玩了,做饭和打麻将是主要活动。爷爷会用蜂窝煤炉子小火悠悠炖上大半天牛肉,筋道有嚼头,放凉切片装盘,每一片都口齿留香。对我们小孩子来说除了吃零食之外就是和弟弟抱着电视,看上一天的连续剧转播。什么《倚天屠龙记》、《新白娘子传奇》的,百看不厌。
但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爷爷做的冰糖葫芦。爷爷家有好大一颗山楂树,红彤彤、绵茸茸,尽管如此,我们也都没那么喜欢吃,因为太酸了。有一年,爷爷说,给我们做冰糖葫芦试试,家里大人小孩都很开心。大年二十九的下午,爷爷开始挑选山楂,选择个头大的山楂,一一洗好、晾干。
大年三十吃完早饭,爷爷就坐在炉子前先把山楂按照六个或八个,穿成串。然后开始熬糖,我和弟弟眼巴巴在旁边看着,看锅里的糖慢慢融化变得粘稠,然后爷爷用山楂蘸糖,然后放在一旁的玻璃板上。有时候,爷爷怕烫着我们俩小孩,会把我们赶到炕上,不让在旁边看着。
我俩会悻悻离开,但心里却惦记着糖葫芦。做好了却没得吃,爷爷说要放在外面晾凉,糖变硬就会和外面卖的一样了。于是又是新一轮的等待,我们俩从屋里的窗户上盯着外面的糖葫芦,希望会像冬天冰冷的天气一般让糖葫芦变硬。
等到了傍晚,虽然从大人到小孩,我们无数次跑到院子里小心翼翼戳戳糖葫芦,但没有红彤彤的颜色,没有硬硬的模样,依旧粘粘的。终于还是拿过来吃了,没有外面卖的糖葫芦脆,糖有些粘牙,山楂也烫的半熟,颜色并不鲜亮,第一次吃有些失望,明明和外面卖的不一样嘛。后来几年爷爷每年都试,虽然每年都有进步,但最终也没能做成和外面的糖葫芦一摸一样,可这糖葫芦确实比我吃过的很多糖葫芦都甜的多。那些等待的过程,因为对结果充满了期待,反倒显得很充实。
年味是绚烂的烟花
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晚饭前各家各户会放一串鞭炮,噼里啪啦,颇为热闹。老人们说这炮仗嘣一嘣,坏的东西就不敢上门了。八点整准时坐在电视前看春晚,我就在期待着零点前放烟花。
那个时候,叔叔和姑父总会在过年准备很多烟花,从晚上十一点开始,妈妈和婶婶她们煮刚包好的水饺,爸爸和叔叔就到院子里放烟花。冬天好冷,我们小孩被勒令呆在炕上冲窗户外看,奶奶和我们一起,爷爷通常都不看,然后我趴在满是水气的窗户前,顾不得凉,用手赶忙擦拭干净,以便看得更加清楚。我和弟弟小,挤在窗台上的一边,另一边让给奶奶,可奶奶通常只在后面炕上看看,并不向前和我们一起挤着。
爸爸或叔叔会在开始前,大喊一声“准备好了啊,我要开始放了。”
空中是硕大盛开的花、是快速划过的流星、是飞窜的火箭;地上是刷刷上喷的火花,金光灿灿、绚烂夺目。
半小时后,烟花结束,大家开始吃水饺,小孩子们仔细嚼着水饺,希望可以吃到代表好运的红枣。吃到了开心无比,吃不到就会悻悻的不开心,大人们有时会特地找到那些有标记的给我们小孩子,以免我们失望。
零点的钟声敲响,给老人拜年,收着压岁钱道谢,然后带着浓浓的喜悦,饱饱的进入美美的梦乡。
年味是诚恳的问候
大年初一的早上,在清脆的鞭炮声中醒来。大人们会来催促早起吃饭,因为一会儿会有人来拜年。看到家里的小孩子不起,会生成懒惰的印象。但对于儿时的我们,印象算什么,激励我们起床的,是有新衣服穿。
爸妈和叔叔婶婶吃完早饭会一起结伴去村里的长辈那里拜年。而我们小孩子便和爷爷奶奶留守家中,等待村里人来拜年。
爷爷早已经备好了茶,烧好了水。等待来拜年的人前来。很熟识的会盘腿坐在炕上,对着爷爷奶奶说些吉祥话,互相道一声“过年好”,其乐融融,热闹非常。
现在想来,拜年或许是一种仪式感,但却是诚恳的问候,年轻人卸下一年的疲惫,穿着崭新的衣服,一切都是新的,精神抖擞地迎接新的开始;老人尽管不是每年都有新衣服,但看着年轻一辈辈长起来也满是喜悦,聊聊过去的光景,越发珍惜如今的好日子。
一晃儿,老人作古农村早已没了家,我们也长大了,有了各自的家,回的家也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家了;因为环保的缘故,烟花鞭炮大多都是禁燃禁放,那些夜空中的绚烂成了回忆;糖葫芦再甜也不是小时候爷爷做的味道,有些味道是独属的印记,永远不会重复;现在拜年,电话、手机微信、短信等等形式多样,即时面对面,但也不是一起围坐在大炕上的感觉。
现在过年,没了以前的内容,但也多了新的形式。不管如何变化,合家团圆是不变的主旨;无论年味如何,与家人团聚永远是最暖心的记忆。
只是,逝去的儿时的年味,我们很怀念他。怀念那时候的爷爷奶奶身体还硬朗,怀念那时候的父母他们还年轻,怀念那时候倍受宠爱、无忧无虑的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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