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魔小桑
布鲁:
我开诚布公地跟妻子谈起优米,趁儿子睡熟。
或许妻子知道我能够如此坦然,定是有了方案。她沉默半天,十指紧扣,低头掩面。终于,她关灯躺下时说:“明天我收拾屋子,接优米来养几个月吧。”
我说,不。
妻子轻声说:“认她做妹妹吧,正好我们都没有兄弟姊妹。”
我说,不。
妻子整个人僵硬了,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我这才笑了:逗你呢,不这样,还能怎样?
妻子转过身去:可能么,我好象在做梦。
我还能说什么呢?除了做好眼前事,我也不知道,以后的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优米:
我在手机上看到自己的照片,有人陆续贴出我的相关照片,包括小餐馆送我棉大衣的人所拍。
有人责骂那丧尽天良的犯罪分子,有人奚落智商为零的我。面对各种声音,我只有一滑而过。
我傻么?或许吧。
在这世界上,布鲁是我最亲的人,我的生命,还能为谁去牺牲呢?
早上查完房,医生告诉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通知家人来接。
我点点头,我就是我的家人,我知道了。
没想到,布鲁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出现在我眼前。
不知为何,我竟然不敢看他妻子的眼睛。她对他百般依恋,十分恩爱的样子。
我只好对着孩子亲了又亲,孩子也围在我身边一个劲儿的叫姐姐。
我和孩子并排坐上车,看着布鲁稳稳启动汽车,谁也没有说话。
我抬头看布鲁的时候,他妻子也在偷偷看我,似乎在细致地观察、寻找、证明着什么。
嗯,有种怪怪的感觉。
一路的尴尬,淹没在孩子的童声中。他的模样更像妈妈,眉眼之间透着一股聪明劲儿。
“嫂子。”我终于开了口,我不想布鲁难堪,我可以承担一切。
我看到布鲁回头一笑,很轻松,很释然的样子。
她没有答应,只是笑了笑,嘴角一扯的那种,很牵强。
我偏过头,望向窗外。
人心和人心,明明相近咫尺,却远隔天涯。
布鲁:
听见优米叫嫂子,我顿时开朗了。或许,她俩能和睦相处。
昨晚跟妻子商量好了,拿出一部分钱来,给优米付个首付,买套小公寓,等她恢复后,从租住的房子里搬出来。
妻子说,她可以为了你付出肾,你可以为了她拿出辛苦积攒的所有积蓄,倒叫我这“外人”汗颜了。
妻子是懂事理的人,在感情上自私些,也属正常。
不管怎样,爱她是责任也是义务,对优米来说,更多的怕是补偿吧。
坦诚地说,直到现在,她仍然静静地绽开在我心里那个叫“过去”的地方。不容触碰,却又清丽无比。
优米:
“停车吧,谢谢你们一家人。”我终于吐出含在嘴里的这句话。
我在汽车开出一个小时后,打上一辆出租车,返回我的出租房。
我还是一名公司小白领,我依然将奔走于地铁和写字楼之间。
决定是一瞬间的事儿,那一刻,布鲁兴高采烈地说着他给我买房,她在副驾驶座上低头感伤。
我不会要布鲁买的房子,也不再走进他的生活。人生,本就是一场旅行,如果说布鲁是我的旅伴,也该互道珍重了。
我丢失了器官,也丢掉了过往。我将敞开怀抱,去拥抱爱我的人。
谁说放手,不是一种重生呢?
我焚烧了他所有的信件,封存了他送给我的集邮册。
我的床头仍然会摆放一本书,书的封面有布鲁当年的题字:永不绝望。
(就这样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