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彼怀
①
深蓝色的夜分外宁静，只有满天的繁星在眨着眼。我拉开门，倚着阳台边的木制栅栏深吸一大口冷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月光静悄悄地洒在远处看不见的地方，我望着远处融为黑色的一团，滚烫的泪水簌簌地往下流。
“喝杯咖啡吧。”身后响起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惊慌地低下头，尽量用手擦干不争气的泪水。透过屋内折射出来的余光，他的身影逐渐清晰。
“谢谢。”我努力地挤出微笑，双手递过来盛着速溶咖啡的纸杯。
“怎么，还在为刚刚发生的事伤心吗？”他压低了声音，富有磁性的嗓音融化了我久违的感觉。
“可能是吧，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还是没有让老板满意。”
“其实，我刚刚工作的时候比你还要差，几乎每周都会被领导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相对而言，你现在做得很棒了，你的努力，你的不认输让我好生羡慕。”他的声音中带着肯定，让我再次动容。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手中升温的咖啡，温暖了我的双手。我沿着纸杯啜了一口咖啡，香浓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
“你要加油，不要放弃！”他向我靠的近了些，对着我笑了笑，随后伸出右手轻轻地摸了我的头。当我缓过神来，他坐在电脑前继续工作，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他那灿烂的笑容让我为之沉醉；迷成缝隙的双眸，让我难以自拔。我想着，这可能是我一人背上行囊、来到城市孤军奋战后最惊喜的一份礼物了。
②
记得那时候的我刚刚毕业不久，在大学四年专攻的专业技能竟然没有用到一丝一毫。但心中的不甘让我不敢放过任何一份求职的机会。
但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漫长的一个月时间里，我始终没有接到一份回复我的邮件。
一个星期后，我终于接收到一封可以工作的回复邮件。我开心的像个孩子，绕着房间跑了一大圈。
一个人提着行李箱、耳边响着火车轰隆隆的声音。在没有父母的日子里，我真的不知自己可以坚持多久。不过，我真的不希望自己灰头土脸地滚回家。
时间仿佛快的很过分，在我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深处面试的考场上。记得那时候的第一场是笔试。
笔杆在我的手中洋洋洒洒写了好多字，脑袋也随着笔尖滑动的速度飞速旋转。考场静悄悄地，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如果你怕了，那就真的输了。
放下笔杆的那一刻，整个人轻松下来，绷紧的神经得到了暂时地缓解。可我不知道，接下来的面试让我心灰意冷。
对面坐着三个人，从左到右两男一女，而且最左面的那个人戴着一副眼镜，炯炯有神。
一番对话下来，我早已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记得离开的时候道了声辛苦，随手低下身子捡起门把手边掉落的一团废纸。
③
真是不可思议，我竟然成功的入职这家公司。当时的一顿胡言乱语，怎么也不可能有理由让自己相信被选中。心想着可能是记错了姓名，让自己侥幸入选。
此后，我始终都在怀着一份幸运努力工作。有些事情尽管不是自己的，在不打扰到他人的前提下都会努力做好。
每天早上我都会提前赶到。打扫好屋内的卫生、为植物浇浇水、让饮水机烧上热水……这些小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可以应付过来的。
后来，在每次开会的时候，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总会无缘无故地指在我头上。我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对着领导心平气和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可不争气的眼泪总是会在“刚刚好”的时间里流下来。
直到今晚的一次会议，竟让我彻底地爆发了我的小宇宙。那些歇斯底里的愤怒与言语，让我指着那些暗地里的人骂了过去。在我冷静下来后，每个人都安静下来，冷空气凝固了在场的氛围。
我一个人站在阳台边，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担心自己会不会卷铺滚蛋，又会不会不甘心这么干干净净的回家，在这偌大的城市坚持死撑着，有说不定会在哪个夜晚露宿街头……
不过，也无需想太多，骂都骂了，又能怎么样！
想到这时，身后想起一个人的脚步声。这种感觉，既亲切又陌生。
“给，喝杯咖啡吧。”
我啜了杯中的一口咖啡，露出苦涩的表情。
“其实，生活就像是你手中的那杯咖啡。当你开心的时候，就能品出它的香甜。在你沮丧的时候，无论加过多少糖，它都是苦的。”他看着我，推了一下眼镜框，笑了笑。
“乖，摸摸头。”他朝着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随后伸出右手摸了摸我的头。
④
我凝视着你坐在电脑桌前工作的身影，想起了很多的事。
记得一天中午，我前去找你请教一些问题。临近门口的时候，我听见你与另一个人关于我去留的事发生了一些争执。从你的言语中，非要把我留下来不可，而那人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我躲在一边，没有走进去，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了很久很久。
我抬起头，站在月光下，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只觉一阵心动涌上心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