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到了凤凰花开的季节,夜晚睡不着辗转反侧,静静的站在窗边,看向北边的天空,努力寻找向北的方向,北斗星勺柄的朝向就是家的方向。
朦胧的月光透过树梢斜斜照进室内,默默的打开微信相册,洪河把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置顶,随着由黑子沛作词的《青葱岁月》的旋律缓缓在耳边响起,那略带沙哑的男声唤起一段久远的记忆,如一部黑白老电影在脑海中反复播放……
那张照片大概拍摄于40多年前,上面的字幕和人像已有些模糊,我仔细辨认还是认出了那几个如豆的大字【沙枣文学社成员留影纪念1986年】。
我离开西北也有37年,每次回家都很匆忙,老同学的见面机会少,我的性格又比较内向,不怎么跟同学来往。文学社是我读书期间唯一值得流连的所在。
2021年我回到阔别10年的家乡西北,四月初,南方已是花红柳绿、姹紫嫣红,而在北方正是初春。
下了飞机,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裹紧身上的大衣,匆匆走下舷梯,出了航站楼,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道路两边的绿化树伸展着光秃秃的枝干直直戳向天空,凄清的冷风吹过,行人也都竖起大衣领子,抱紧双臂匆匆而行,来来往往的车辆后轮碾起一层细细的雪漠。
倒春寒像针一样穿透几层厚重的衣服渗进骨子里,空气中带着一股凛冽的气息。
提前跟老同学洪河打好招呼,他也答应来接站,此时还在路上,我在机场附近找到一家快捷酒店,作短暂休整,接下来还有几个小时的行程。
洪河两年前提前退休,他并没有让自己闲下来,加入了兵团中汇农科,针对农业电磁风暴处理种子技术的研习,自己还开了一家科技公司。
他告诉我,他和爱人以后要去南方养老,他得挣够养老钱。见过一面吃了饭匆匆告别,他还要赶到南疆参加技术交流会。之后还要为开春的春播做准备,备好种子、肥料,除草剂……还要做技术指导,忙的脚不落地,好像这个世界除了他,地球都不转了!
五月中旬我得回南方,洪河的脚步还停留在南疆,他让我等几天再走,说等他回来送我,我说又不是不见面了,你忙你的,电话那头传来他呵呵的笑声。
谁知这一别竟成了永别,就在那年初冬一个上午,我正乘车在外,电话响起,一看是洪河打来的,响了两声又挂断了,也没在意。中午红河的爱人打来电话说洪河突发脑溢血走了……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不知道她后面还说了什么。
洪河就这样匆匆走完他的一生,生命被定格在55岁。他是我们文学社的社长,文章写的好,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照片上的他笑容灿烂。
他喜欢在学校操场后边的白杨树林里,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的朗读诗歌还有他自己的文章,清风吹过,小白杨树轻轻摇曳,站在树下读书的年轻人的身影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