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

一直有一种说法叫做冬至大过年,这足以说明这个节日的隆重。毕竟,在我们这里的农村,冬至已是最后一个传统节日,接下来就是一门心思迎接春节的到来了。

按照以往的习惯,节后第二天我必然是风雨不改地回娘家的。因为母亲的年纪大了,每当过了节后,看着别人家嫁出去的女儿回去,她总是免不了不停地唠叨说:"为啥我的女儿总会那么忙,回家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每每母亲那带着无限失望的话语传入我的耳朵时,我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一齐向往涌来。作为女儿,我能陪伴母亲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其实,我也明白,母亲尽管心甘情愿地一直站在原地等待她的儿女们回家,可她毕竟快满八十岁了,日渐羸弱的身体在不断地缩短她的寿命。

而我实在不想让自己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趁还来得及,就算再忙,我也要回去,回去陪老人家唠唠家常,发发牢骚,让挤压在她心头的不快,在我的面前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泄。

吃过早饭刚刚九点钟,我先到菜市场买了鱼肉和排骨,然后到水果市场买了十斤母亲最喜欢吃的雪梨,便骑上摩托车回娘家。

毕竟季节已是冬天了,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北风隔得耳朵和面孔生疼。尽管我已穿上了羽绒服,但冷却深入骨髓。为了不至于被冻僵,我的车速慢如蜗牛。

二十多分钟后,我终于回到娘家了。这时候,我的母亲倚在门口,眼睛不时瞄向公路。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在翘首等待,等待她的女儿回家。

"妈!"刚到门口我就轻声叫了一声母亲。

"哎!"母亲就像捡到了金元宝一样,高兴地咧开嘴巴回答。

"吃饭了吗?"我和母亲同时问对方。

"吃了。"母亲简单利落地回答我。

进了屋里,我就立马把买的肉和水果拿出来。母亲站在一旁说:"刚刚过完节,剩菜都还很多,何必破费呢?"

"剩菜就不要了,吃新鲜的吧!"尽管我知道母亲不舍得浪费一粒粮食,还是苍白无力地在劝她。

听了我的话,母亲白了我一眼说:"饭菜可是宝贝疙瘩,怎能随意浪费呢?"

"可是不新鲜的东西会影响健康啊!"我还是希望能说服母亲,让她改变观念。

可母亲还是坚持己见,她说:"这些剩饭剩菜若是在我小时候,可是难得的美味呢!"

听了母亲的话,我觉得再多说也无益。因为像她这个年纪的人,童年是在饥寒交迫中度过的。好不容易长大成家后,儿时的窘境并没有得到改善,从事着繁重的体力,肩负着抚养儿女重任,仍然食不果腹。

当母亲再也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了,她已经步入老年之列了,可她仍然舍不得停下来安享晚年。田头、土地上仍然可以看见她忙碌的身影。

以前,我总希望辛苦辛劳了快一辈子的母亲可以过上几天轻松惬意的日子。可于母亲而言,只要天天可以事情,心灵就有寄托。如此,她过得充实。

如今,我终于改变看法了。那就是,只要她幸福而又满足,就由她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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