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常常思考着长大后的模样,有奋不顾身的爱情,有说走就走的勇气,有决断生活的能力,不一定有美丽的脸庞,但一定有值得骄傲的笑容。
而年岁渐长,才发现有些事情总是逃离计划之外,如野草般肆意生长,难以控制。终归是生活的打击,凌迟了信心,也剥削了勇气,于是自己离那个梦想中的未来仿佛更遥远了。
一个人很容易就可以陷入阴霾的天气里,无法自拔,很容易就会算在人来人往的站台上发呆,灵魂却飘忽得不知边际,过去的喜乐,会附上陈旧的色彩,提示着自己回忆泛黄了,却削尖了考量的眼,于是现在的生活简直不值得一说,总在回忆中翻滚,总想要有一架时光机,可以带着现在的自己去寻找过去的欢乐,有时生活纵然静好安谧,缺仍觉得有些轻描淡写,在年岁里留不下太多痕迹,只觉得抵不过记忆中那参差不齐色彩斑斓的过去。
不知从何时起,挑剔成为我的生活主题,而且越挑剔,越不快乐。
城市太浮躁了,我的心也是如此,总是希望能有更多空闲的时间来梳理生活,理出清晰的纹路来祭奠旧时的时光,抚平皱褶来放置辛酸,空出生活繁锁来摆放品味,却一不小心就发觉时间永远是无法计量出空档的,如果不小心规划,会被琐碎生活截取大部分的精力来斗争,而非从容的走过。
我也曾叛逆地当过一回生活的逃兵。
一个人选择了一个城市的角落,带着身上不多的现金,把手机,银行卡统统锁紧在柜子里,只带了一个小包,包里放上简单的衣物,拉上拉链,推开门,匆匆回望一眼熟悉的屋子,便关上门,走向生活的另一端 。
没有计划,于是时间和行程总在变更中,踏上一辆又一辆车,走了很远的路,一开始如释重负,走着走着,却开始沉重了,觉得背包里面装满了许多东西,那些亲情、友情和爱情奔腾呼啸在耳边,在陌生的城市里,那种感觉一再被放大,成为耳边呐喊出来的两个字—回去。
那天夜深才回去,不想开灯,房间里还有一盏残余的蜡烛,点了一盏。黑暗的房间,角落里浅散的光芒,蓝调的音乐优雅的倾泻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像时光在诉说着美好和温情,暖暖的如微风一般。一首反复循环,歌曲诉说着静谧。一股清风扑来,风懈怠了身体里每一根疲惫的神经,妥善地翻出时光背面那些美好的事物,关于一个人的近况,总觉得一团糟糕,可是现在想起来,好似又是另一翻模样。
轻轻踏着房间的地板,走上一圈又一圈,感觉好似踩在云端翩翩起舞,哪怕此刻没有明媚的阳光守候,也觉得刚刚好,耳边的曲子是刚刚好的温柔,令人心醉神凉。
童话般的美好。脑子里浮现这个形容,意识被轻轻惊醒。
房间里东西杂乱着,就好似陌生的地域。我像《重庆森林》电影里的梁朝伟开始跟各种事物交谈,莫名的欢喜。
拿着蜡烛慢慢摸索,书桌上一片恋爱的迹象,书和书之间没有隔阂,非常融洽。想起很久以前,它们都还未曾碰面,我由衷感激它们对我抱有的耐心。随意翻开一页,跳出一两个我喜欢的词语,便觉得够了,满心愉悦,和它们约好明天再见面。
衣柜里面各色各类不同的衣服都挤在一起,享受着热闹的氛围,而袜子和内衣都窝在角落里面,如灰姑娘一般等着王子的出现,不吵不闹。
我一个人像历险一般,将蜡烛吹灭,光着脚,每当我心情不太好,就会用发带把眼睛蒙上,不准睡觉,照常生活十分钟。
要去厕所就摸着墙去,要吃东西就凭记忆摸索,要是想做的事做不了,就憋着,要是没什么能做的,就呆着。
十分钟后铃响结束盲眼状态。
尝试不用眼睛能平静面对生活。
比一个人吃火锅更寂寞的是一个人没钱吃火锅,比一个人孤独更抓狂的是瞎着眼孤独。
也只有在闭眼的时候才能知晓,眼睛能有什么用,也只有把右手绑在腰上过一天,才知道身体健全有多美妙。
去年感恩节,思来想去没什么感激的对象,就蒙着眼睛独自呆了一整天,实在撑不就在黑暗中睡觉,又在黑暗中醒来。
我把这天叫做“Thanks Seeing Day”。
这世上唯有病痛和亲友去世是真切的痛楚,其他都是不必要的伤感。
是忽略了当下拥有的一切的贪婪。
一晃天亮了,却想打开灯来,推开窗,静静倚在窗前,回头慢慢看街上人多了起来,一群小孩欢笑地途径楼下,或奔跑或是慢慢走,还有被二哈吓到嚎啕大哭的孩子,一抬头发现树梢上,绿色的叶子快要伸展到窗前,抬头张望,天上的云朵也回应了我一抹微笑。
此时,只想说一句:Single person,simple 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