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深,田间地头吹来的风夹杂着稻谷的清香。
我歪着头蹲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拖拉机。一辆辆老远就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拉着满满一车的稻谷从门前驶过。对于这种轰隆隆的声音,我竟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许是好多年没有待在家里的缘故。家乡的一草一木,一树一叶在我眼中都美好的像一幅画一首歌。
拖拉机的远去也不断拉长我的视线,当它们终于消失在一排排杨树身后,我的眼睛斜着落在了菜园子里的萝卜上。萝卜缨绿油油的,在这深秋颇显得有精神。底下露出红红的萝卜来,小的只有筷子般粗细,大的却也有土豆般大小了。心里贼了一下,没忍住挑了个大的拔出来,吃到嘴里辣辣的,嫩嫩的。突然想到院子后面的山楂,应该也可以吃了。
左手拿一个塑料口袋,右手拿了一个长竹竿就往院子后面走去。
满树红彤彤的,活像挂了一树小红灯笼。地下落了一层果子,散落在草丛里,随手捡了一个,却发现都是生了虫被风吹落的。果然果子跟人一样,能站在高处的,最起码肚子里都是要有些货的,腹中空空,或者被虫子钻了空的,最后只会掉落地上。无人问津。
没忍住摘了先尝一个,酸中带甜,回味无穷。就是这个味了,小时候妈妈熬糖葫芦的味道。那个时候拿着自己家熬的糖葫芦在村子上到处跑,跟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分享,可真是一件美妙的事。
而我一直如此喜欢糖葫芦,多多少少是因着儿时的缘故,总觉得里面有妈妈的味道。
我仰着脖子,踮起脚,开始摘了起来。
低矮处的山楂都被摘干净了,有几个大树枝像旁边的竹子一样直直的往天上长,着实够不着。我想许是受了旁边竹子的激励,这颗山楂树若是放在职场那岂不是妥妥的一名上进好青年。
有道是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借助外力使自己变高总可以摘得到吧。
墙角有一块红砖和水泥结合的大物件吸引了我的视线,我憋了一口气尝试一下没搬动,忽而转向墙角的瓦片,拿了两块可是拿开第三快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只壁虎,紫蓝色的眼睛斜视着我,我条件反射的后退,不敢再去拿瓦片了。
是时候展现一下我的身手了,我双腿弯弓,一个蹦地起,摘取了一把山楂。但树上的山楂似有所感,噼里啪啦的往我脸上砸了一下。还有的掉进我的衣脖里。往复几次终于再也蹦不起来了。看来吃山楂能够消食,摘山楂也同样具有这样的功效。
最后,我的长竹竿派上了用场,哗啦一杆下去,一场秋的山楂雨在我面前下起来。落了一地的红。我随便捡捡就把大的塑料口袋装满了。蹲在树下发了会呆,就不想再捡了,反正也够吃啦。剩下的就留给那些天上的鸟儿地上的虫吧。秋天的丰收总该也有它们的份才对。要是它们不吃那就化作春泥更护花,滋养出更大更酸甜的山楂吧。
我背着山楂,拿起竹竿往回走。夕晖晚照下水面波光粼粼倒影着晚霞。隔着村庄和树木田野里的稻谷金黄金黄的,荷塘里一面红色的旗子在残荷里飞舞。一只小黑狗迎面朝我跑来,忽的又跑开了。许是我手里拿着长竹竿的缘故,它跑在我的前头很快就停住了,转着头看我慢慢靠近,翘起小尾巴半藏着一半身子在一颗大草后面,直至我走过,才沿着原路跑了回去。
我笑着和它再见,想着明天该如何吃这些山楂,一半熬糖葫芦一半切片泡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