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王永才睁开眼一看,四周黑乎乎一片既看不到什么东西,也听不到声音。他还纳闷呢,往常院子里鸡鸣犬吠的声音哪儿去了呢?猛然一想,他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在三王庄了,而是在北京和儿子他们在一起了。这城里和农村就是不一样啊,在农村只要睡醒往外一看,不管早晚,都能看到天空的颜色。现在周围却只有一个色儿,那就是黑色。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自然也就无法判断现在到底几点了。虽然昨天一天舟车劳顿,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不自觉地到时就醒,农村人的习惯就是醒就不再睡了。他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有睡懒觉的习惯,现在他们几个肯定还没起呢,所以他即使醒了后也不敢动作太大。轻轻披上外套,慢慢从床上坐起,下了床之后,摸索着找到鞋穿上。由于不熟悉屋里开关的位置,于是他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打着,就着微弱的光到了厕所,开开里面的灯之后,方便了一下就关灯出来了。
他现在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在床上也躺不住了,于是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兜里摸出烟来,点着之后吸了一口,吸过之后,不自觉地咳嗽了两嗓子。这人啊,一上年纪,毛病也多了起来,现在抽两口烟就会咳嗽,以前可不这样。他怕把孩子们惊醒了,即使咳嗽时也是捂着嘴,尽量的把声音降到最低。他想着既然来北京了,工资又这么高,自己争取多干几年,为孩子们攒点儿钱,把他们该办的事儿都办了,这样他们老两口也就踏实了。哪知后来世事难料,结果完全没有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想着想着,自己就入了神,直到香烟即将燃尽,快要烫到他手指时才发现。于是他习惯性地像在家一样,把烟头丢在地上,又用脚碾了两下。
王永才在外面一起床、抽烟,实际上里面的一平就已经被吵醒了,她本来平时睡觉就轻,再加上客厅和卧室就隔了一层薄薄的玻璃,外面有点什么动静,里面都听的真真的。虽然王睿奇平时也在屋里抽烟,不知是她闻习惯了那种烟味儿,还是怎么的,反正感觉没有那么呛。现在公公在外面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烟,从门缝里飘进来的味道怎么那么让人受不了啊。确实,对于像王永才这种抽了五十多年烟的老烟民来讲,普通的香烟根本就不过瘾,特别是他在东北时,从小就习惯了抽自己用烟叶卷的烟。这两年在家他基本也是抽烟叶,一个是省钱,二是够劲儿。这不是要来北京了嘛,他怕抽烟叶给儿子丢人,临来前特意买了一条烟,不过不是普通的烟,而是那种劲儿特大的。这不他一抽,一下就把一平给呛醒了。
一平醒了之后,摸出床头上王睿奇的手机来一看,才刚五点多,太早了,于是她翻身准备再睡。谁知外面那位未来的公公一会儿咳嗽一下,一会儿发出点儿别的动静,你说她还怎么睡啊?既然睡不着了,她就推了推身边的王睿奇。王睿奇醒了后,睡意朦胧的睁开双眼,问了她一句,“怎么了?老婆”。一平没有说话,手指往外指了指,她知道里外隔音不好,自己说什么外面都能听到。她这么一指,再加上王永才这时不合时宜的又咳嗽了一下,王睿奇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于是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外面打开客厅的灯,“大大,你起这么早啊”?“年纪大了觉少,睡不着就起来了”。王睿奇一边说话,一边扭头进了卫生间。他一看马桶,就知道他爹上过之后没有冲,于是他上完之后,冲了一下马桶。
这下他也没有睡意了,于是也坐在沙发上,把桌子上自己的烟拿过来,递给了他爹一根,自己叼上一根,然后他打着打火机,给他爹和自己都点上。他爹使劲儿吸了两口摇摇头说,“你这烟没劲儿”。王睿奇把烟灰缸拿到两个人跟前儿,抽了两口以后,他把烟灰弹到了烟缸里。他的本意是给他爹示范一下,让他知道这儿和农村不一样,在家不能随意往地上弹烟灰,扔烟头儿。谁知王永才对他的动作熟视无睹,烟灰照样弹到地上。王睿奇知道这是习惯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老爹刚到北京,自己不能说太多,不然他心里会有压力。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家长里短的话,没想到没多大会儿,一平和夏雨也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