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父亲又开始种树了

今天中午给家里打电话,跟我妈了解了他们这几天的情况,姐姐们走不开就让孩子去看望了他们,一切都不错也就放心很多。按常理接下来要跟父亲聊几句的,但我妈说我爸到院子外面种树去了。

父亲今年七十二岁,一直都特别喜欢种树,自打我记事开始,他几乎每年春天都要在自家的地盘上种一些树。

我们家院子虽然和邻居家是毗邻相连的,但却是独自坐落在一块场地上,周围的空间容不下第二户人家,算是独占一方风水,与别人家也是泾渭分明,父亲就在院子四周种了很多树。

每当春暖花开的时候,院子四周就成了一片如翠的碧绿,整个院落被高大的树木掩映起来。

门前池塘边的垂柳总是舞动着她那万千柔美的枝条,我每次走过她们身边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触摸一下。好似抚弄亲密爱人的秀发,轻轻地抓在手里,手却是松弛的,不忍心紧握,怕她们感受到疼痛。

柳树的种植是最简单的,只需要从老树上砍下一根大点的树枝,把上面的小枝条砍掉,再把它深深地插在池塘边湿润的泥土里就可以了。

她们从不让人操心,悄悄地就长成一棵树,三五年的功夫,一棵很美丽的柳树开始婀娜地出现在面前。就像隔壁邻居家的小阿妹,几年不见就出落成漂亮的青春姑娘了。

院子左边的小水塘旁边种了不少杨树,杨树的种植也很方便,去集上买些树苗挖个坑种上就可以了,也可以在自己家的地里或菜园里先养树苗,等树苗长成后再分开种植。

我小时候就在自家的菜园里养过杨树苗,就是把细长的杨树枝条截成二十公分长,把菜地里的土翻松,然后把二十公分长的杨树条按树芽向上的姿势插到土里就可以了。只需要在天旱的时候,记着去浇水就可以了。

一年以后这些树条就可以长成一人多高的杨树苗了,都是修长笔直的身形,看着眼前的树苗就好像看到了它们高大的未来。在第二年的春天里把它们分开种植下去,剩下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着,看着它们不断地向上生长。

成长几年之后的杨树的身材是高大伟岸的,他们是这一片树林当中的佼佼者,也是伟丈夫,他给你以莫名而强烈的崇拜感。它的树干很白很光滑,看不到残缺和瑕疵,它的枝条都是积极向上生长的,它的叶子繁多而茂密,充满着无穷的生命力。

小时候,父母总是在天刚亮时就把我叫起来读书,村子里的孩子就我一个早上得起来读书。我经常在这些杨树下面朗朗而诵,从顽童到青涩少年,在这里读懂了很多课文。

记得初三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不是太好,临近中考前的一个月,我跟班主任说我要回家自己学习,老师竟然还同意了。在那一个月里,我住在靠近这片杨树的房间里,每天早上起来背书,吃过早饭后一人在屋里做练习,自由而舒展地学习,每天都觉得充实而幸福。

中考结束后,我的成绩在班里是前几名,超过了学校里平时比我好的很多人。因为前面准备考中专,后来经历了一些曲折之后考上了县重点高中,也开启了我的外出求学之路。

哈哈,思想发散的太远了,赶紧再回到院子四周的树上面,房前房后还有很多其他的树,但最多的还是槐树。

记得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很多人写有关奶奶的作文的时候,都会这样开题:又是一个槐花飘香的季节,我又想起我那慈祥的奶奶。

我现在对奶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每年槐花飘香的五月,院子四周的槐树上缀满了米白的槐花骨朵,米白当中泛着些许的嫩黄,一团一团的,拥挤在碧绿的树叶当中,如同一大片碧玉当中挂满洁白而娇嫩的珍珠。

小孩子都知道这嫩嫩的槐花是很好吃的,父亲会找来一根长竹竿,在头上绑上一把镰刀,然后从树上砍下一些枝条。枝条落地后,我们小孩子就急切地跑过去,从上面捋下一把清新的槐花,匆忙地塞进口中,迫不及待地咬下去。

醉人的清香顿时充溢整个口腔,直至全身,带着浅浅的甜味,对于那个年月吃喝并不丰裕的孩子来讲,这绝对是一道极佳的美味。中午做饭的时候,母亲会在槐花当中掺一些辅料,炒出一盆香甜的槐花菜,那顿饭自然就成了记忆中永恒的甜蜜。

后来我上高中了,就开始了不断地长时间离开家门,房前房后的树木长得太密实了,父亲就会每年卖掉一些,但给人的感觉好像还是那么多,从来就不曾减少过。

原来是父亲每年都在种树,大的成材了,后面的就又长起来了。看看我们姐弟这几个,不也正是父母种下的几棵树吗?而我,肯定是他们花费最多心思种的那棵树。

不经意之间,看到台历上的提示,再过几天就是植树节了。然而对于天下的父母来说,生活中的每一天好像都是植树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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