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

  三餐四季,温暖有趣。又到了秋,又到了我爱的秋。我在的地方定然是没有秋的,也没有任何关于秋的色彩,我想这辈子大概、可能都很难和秋有关联了吧,因为见不着它,也没有时间和精力甚至是闲情逸致去见它,那么它就是我生活中偶尔会想起来的一件奢侈的事务来,对于很多像我这样年纪的人来说(被社会毒打了几十年),不管在哪也很难想象得出,去单纯的捕捉一点喜欢的秋色来。它不同于普通的秋景,更像是一种沉淀在心底的一份对美感的追求,简单朴实。

  恰好,小儿不知不觉在老家待了两周,十月末的一天回老家去接他回来,终于见着了家门口的秋天。这个时节家里是没有多少人的,很安静,在大门口说一句话都会惊吓到池塘的秋蛙,从水草上跳跃到水里。很喜欢这种感觉,没什么人,偶尔路过几个长辈,问候一下,然后又慢慢的忙去了。门前门后都可见菜地、果树。小儿每次睡醒后,都会拉着我去别人家门前摘橘子,又红有大,有些是青色的,当然他是分辨不了的,只是摘却不吃,乐此不彼。有时候我会骑着电动车载着他到处闲逛,地里的芝麻都割了,水田里的稻谷都割了,整整齐齐的。当然天总是那么的蓝、深邃,我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简单的感受了,所以会很自然的心情舒畅,哪怕是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有时候带着小儿去菜地里走着,他会很认真的看地里的萝卜、白菜.....风吹过时,田边一排排的芦苇总是那么的可爱的摇晃着,去那折了一根下来给小儿拿着,就那样在地里走走停停,总是笑的那么开心,当然我也是。有些橘子树长的很好,高高的立在田里,远远的望去就它一点点的绿色,忍不住又去折了根树枝去打最上面长的通红的橘子,几声响动后,便落了地,小孩倒是很开心,在那捡着,又指着啊啊的要我再打,可是毕竟不是自家的,打几个就算了,一脸无奈的回去了。门前池塘的荷叶大部分还是郁郁葱葱的,荷叶杆上很多红色的螺卵,父亲撑着小船,载着小儿在那玩耍,爷孙两人在水里的倒影清晰可见,还有船和长竿,进了荷叶深处,高高低低的荷叶很快淹没了他们,父亲摘了一片给小儿,他在小船上正襟危坐的样子很可爱,不知道在想什么。前门菜地里中了好几样菜,还有一株一人高的柿子树,叶子快掉光了,只剩下十几颗橘黄色的柿子在那吊着,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好看,随手摘一个下来,硬硬的,拨开皮来,尝了一口涩涩的,看来还未长成熟。家门口的秋天和家里的人一样朴实,并不是那么的浓妆淡抹,或者层林尽染的感觉,它就是那么的简单,更贴近生活。

  正午的时候,看见我奶奶在门前摘棉花,一小块棉花地,当然还有一颗很高的苹果树,奶奶看见我就说棉花去年打药打死了不少,今年打药也打死不少,苹果树结的苹果被周围的虫子都吃坏了,赶都赶不走,又说起今年猪瘟,很多猪被活埋啊,在家里黄豆芝麻一亩地都收不了多少钱,还要打药,还要化肥,看天吃饭,一年到头在家搞不了什么东西,说着又叹了叹气,然后去里屋坐了下,还是熟悉的味道,感觉几十年没变,很干净,前后屋看了一下,老式书桌,老式柜子,一张小床,碗柜,洗脸架子,吊在厅里的菜架子都几十年了,还有后屋昏暗的光线都很熟悉,好像一切都没有变,都很干净整洁。老人家问我在外面忙些什么,在干些什么,说谁谁怎么样怎么样,在屋里坐了几十分钟,小儿来了,拉我回家,我奶奶叫别走,又从房间里拿了些玩具给小儿玩,开心的不得了。临了,又带着去菜园里抓鸡子,拿根棍子在园里赶来赶去,看着这一老一小,在那不亦乐乎,想起来许多往事,不由得眼睛里好像进了点沙子,不禁感叹家门口的秋天总是突如其来,它始终带有几分沉重的岁月感在里面,于我而言,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让我心如止水。

  旁晚时分,有些凉意,但是月亮很圆很大,站在屋前,抬头满眼的小星星,周围还是有蛙声的,这时小儿已经熟睡了,我却没有什么睡意,看着月光下的各种倒影,再看看附近高高低低的房子,好安静,早早的就没有了灯光。我想见过再多风景,去过再多地方,那也不及眼前的点点滴滴,它就是这么神奇的占领了你的精神高地,永远可能都是你最后的依靠,所以家门口的秋总觉得是世外桃源,农时忙作,闲时休息,三餐四季,温暖有趣!

  走时,奶奶拿了很多吃的给我,我抱着小孩要回到一个没有四季分明的地方,这里是我的老家,看着他坐在车上开开心心的样子,一脸傲娇的表情,我想可是于他而言,这里又意味着什么呢?我希望不管在哪里内心总要有些坚定的东西,它就是你不管在哪都可以无所畏惧的精神源泉。路上经过一夜,积累了很多树叶,我看着这些落叶,些许的喜欢,就像我看到了今年最好的秋,家门口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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