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听一首老歌,品一个故事,每天的生活很简单。没有喧嚣,只有安静的小虫嘶鸣,安静祥和 。爱上了小镇说故事的“阿婆”!--小媳妇
阿婆
眼角迷离慈祥笑,
额头沟壑石刻雕,
一缕情丝话烟雨,
祖孙两辈语涛涛,
半生回忆半生缘,
一生红尘一生昭,
欲把相思寄水浒,
不爱潇湘爱英豪。
阿婆:“你写的文章,我的孩子们是不是会看到?”
小媳妇:“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看到。”
阿婆:“最好他们不要看到,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小媳妇:……
在这个烟雨墨香的季节里,我认识了孤独的阿婆。
在我的印象里,阿婆是一部历史厚重的故事书。这份厚重不仅在于她滔滔不绝的故事,而且在于她的故事让我更快速融入到小镇的古往今来中。
阿婆是在梅雨纷飞的季节遇上阿公,又在烟雨飘摇的清晨嫁入小镇,燃其一身。
阿婆对雨如痴如醉,常常在讲故事时,眼睛眺望着老街,让我在观她时亦如痴如醉。
多雨的季节,讲故事和听故事很配。
六月的雨,将我“困”在了这里,你温柔的话语,消除我归乡的情绪。这个雨季是小媳妇经历最漫长的回忆。
雨是从五月开始落下,淅淅沥沥,阿婆看着门外的雨,常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娇柔声音轻轻说道:“明天可以睡个懒觉了”。我相信这话不是对我说的,而是说给那个已随岁月远去的人。
第二天清晨再去找阿婆,打开院门,走廊内没有看见阿婆,在破旧阁楼的窗沿前我见到了瞩目老街青石板的阿婆,她似乎在雨中寻找着什么,几分优美,几分凄婉地搁在那里。
“阿婆”我轻声地喊道。
“你又来陪我这个老太婆啦”阿婆一如既往的温柔。
阿婆年轻时的照片在过去流亡生涯中几乎全部遗失。但是,每当看到观雨的阿婆,我又一次让自己肯定了阿婆少女时代那超凡脱俗的美丽。
我曾不止一次想象着美丽的阿婆冲出闺阁的小楼,穿着白色裙裾,不顾父亲、母亲的反对,毅然决然的选择下嫁阿公的场景。
我自顾自的去想象,奶奶与英俊潇洒的当兵阿公相遇相亲相爱,并结为连理的浪漫情怀,凭借第六感的猜测,阿婆和阿公一定是在烟雨弥漫的小镇相识的。
当两道目光碰撞时,那种心灵的震撼,让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我不是冷,而是被感动。
阿婆说,阿公因为一次任务牺牲了,丢下了她和半岁的孩子。
失去了阿公的阿婆,住在老街一幢大房子里,靠她丰厚的嫁妆和阿公留下的遗产,相夫教子,直到解放后,阿婆的房产被政府没收,他们搬去了乡下,从此便过起俭朴的日子。
属于那个时代的斗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应该斗争的对象。
阿公是国民党。
乡村生活和阁楼大院没有办法相提并论,多出的却是一份恬静,淡然,阿婆说她喜欢暴雨来临前的宁静,梅雨季节雨纷纷,欲望红尘丢了魂。
暴雨终究会来,随着一场又一场政治斗争及运动席卷全国,阿婆带着孩子开始了随波逐流居无定所的流浪。
成分高,背景强,理由充分,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被斗争,被整改的对象。
因为学习态度认真,或已经是被玩够的老鼠,最后阿婆和孩子被下放到了偏远的乡村,住在一间“陋室”中相依为命。在“守卫”的监督下,来往者皆为高成分的“白丁”。 在偏僻的小村里,伸手不占五更水的少奶奶开始学着做各种农家活:养鸡、种地、挖野菜,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偶尔的加餐也只是是在野菜树皮中多了一个番薯或是土豆。
也许是逃离了小镇压抑的氛围,阿婆在鸡犬相闻,民间烟火浓重的乡村生活中,越发的青春美丽起来,岁月的痕迹没有折损她半分的容颜,现实的打磨反而让她更加精神熠熠,骨子里的高贵更显气韵。
也许是被阿婆气质感染,阿婆养的鸡下蛋勤,阿婆种的萝卜个头大,清白分明。
那个年代的美丽,带来的要不是妥协,要不是继续流浪天涯。
阿婆说:“那个时候自己的孩子被安排到很远的地方去养猪种地,然后有权有势的主就会自动寻上门,以安排各种工作或是返乡为由来接近,利诱不成就使用男人对付弱女子惯用的伎俩,动粗。”
阿婆说着,我听着,一阵心悸。
阿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纤细的手掌狠狠的抽在对方的嘴巴上,再从嘴巴里迸出一个字:“滚”!那种发自内心的呼喊,来自气质本身的力量,让一干苍蝇再也没有敢上门。
也因此,阿婆和孩子再一次被分配,分配到更加贫穷的乡下,四面环山。
也是在分配的途中,阿婆遇到了第二个像阿公的男人,一个会唱《伏尔加船夫曲》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右边男人。
在一个烟雨笼罩的晚上,熟悉的歌声再次响起,给本以寂静的夜晚增加了一份迷离,一份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