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原创首发，自传纪实，为他人隐私计，人名地名化名，文责自负。本文参加书香澜梦第三届爱情故事专题活动。
引子：爱情是神圣而高尚的人类天性。只有德性好(利他，她)，品行优良的人才易被"丘比特"射中。太自私，太理性算计(功利，可以结婚成家，但无真正爱情)与爱情(非理性)无缘！
对待爱情，对待过往，我无需掩饰，做为苦涩青春记忆，和盘托出。
若非写文，参加爱情积分赛活动。我不愿意提及这段青春往事，就让它成为尘封心底的往事。
1.
前段时间，我还跟老婆说:“.……等退休了，咱们去环湖......”
老婆问:“坐车还是骑车?.....”
我说:“到时候瞧。”
老婆爱动，爱骑行，山地骑行爱好者。我又喜静，爱读书，爱写写画画，时间又紧。
我们有一个外地工作的孩子。我虽普通，但家庭还算幸福。
我打算去环湖，因为一位文友单位基地在那里，在湖的西岸。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很多大企业都在省城建基地，安置奋斗了大半生的基层职工，文友举家就搬迁到那里。
去寻找文友。一者看看他过得怎样?看看他还写诗吗?还坚持爱好吗?如果坚持，加个微信，以后可以常常联系，相互切磋。
二者，有点好奇心，一点善意私心。还未敢跟老婆提及，向他打听下他姐，琴。她们过的好不好?近况如何?
但我想，她们应该退休了，带孙男孙女，跳跳广场舞，不时旅游旅游......
1.
三十多年前,某热区河谷坝区，我和同学技校毕业，分到了那里。
一家县级化工企业。我不太喜欢我的专业，不太安心在那工作。业余时间，我喜欢读书，在心中默默有一个梦想，写作。
我们那时，喜欢以文会友。我的一位同学家住当地探矿队，代号302。给我介绍了这位文友。
文友家住302。但远在外地工作。一个星期天，他来厂里找我，在同学作陪下，我买了些菜，啤酒，炒了几个菜，招待文友。
我们喝着酒，畅谈文学，畅谈人生。他喜欢诗歌，并是302子弟中学任教老师的学生。他受益于老师的指点。给我示范了许多写诗技巧，比如什么比喻啊，什么象征啊......我们渐渐成为要好的朋友。他每月都要从外地回302。在家几天，都要到厂里找我。
3.
文友父亲是北方人，母亲是本省人。他有北方血统，长得身材高大，白净宽脸，加之诗人气质，纯粹，豪爽。
他每次来看我，都要带点茶叶什么的。闹得我都不好意思，只有做几个菜，热情招待他。
我和他感情到了什么地步，吃过晚饭，我们都去江边散步，在摇曳的芦花江畔，文友诗性大发，写下了他那后来刊载单位诗刊的诗行：
“呵，曲曲折折河岸
河面好宽啊
但,我们总是前行......(《龙江行》)
“……
地质人
大山
像他们的上辈一样
一辈子，嫁给了大山......《地质人》”
看得出，诗还稚嫩，但写的投入，回到宿舍，我室友那天不在，他睡他的床，我们又彻夜长谈。
说到我认识的另一位文友，他又说，他想见见。虽然那位文友写小说，并不写诗。
又一个月他回来，星期天，我休息，我又带他，搭厂里货车，去见那位文友。
那位文友家离我们十多公里，货车沿山道行驶半个小时，在村道路口停车。它只是路过，并不进村。
我们下了车，谢过师傅，欣赏着沿途的风光，慢慢走路进村。
文友家在村头，低矮的土院墙，院中一间二层土墙老式瓦房。院墙内稀稀落落裁些花木果树。几株石榴尚在开花,像灯笼一样，在上午艳阳下，静静挂树梢。
文友夫妇刚好在家，热情地邀我们进家。他老婆忙进厨房，操持午饭。友情给我们各倒一杯茶。
我简单的介绍朋友之后，大家坐在他们的木桌旁聊天，谈文学。
那天我们相谈甚欢，那位文友给我们展示了他近年来发表在某某刊物上的小说。
看着他红肿的双眼，写的包着胶布右手中食指。我们知道写作的辛苦，在我们的恳请下，他搬出了一筐退稿，一筐沾满灰尘的手稿。
看着发黄，密密麻钢笔字迹的信笺,我们默默无言，陷入沉思，充满了对他的敬意，同时，也激发了对未来理想的奋斗之情。
3.
从那以后，每逢文友从外地回来，我都去302，去文友家。
302座落热坝东北方，东山脚下。一些按树，银桦树簇拥着一些红砖楼房；簇拥着蓝球场和几排低矮红砖瓦房。
楼房是302队部，子弟小学，医院，食堂，洗澡堂，公共厕所区域。
几排低矮小瓦房是职工家属区。文友家在一排小瓦房一端。
所有的小瓦房前都搭有一间简易的石棉瓦房，做为厨房，简单一墙一木门，形成个小小院落。
文友家的院落中，靠墙裁了几盆太阳花，每逢夏天，太阳花开的红艳艳的。
文友父亲是位钳工，杂白短寸，脸上皱纹很多，像北方的农民，他比儿子高大，我每次去，喊过他:”伯伯,”他笑着答应后，又忙做他的活去了，经常做一些家俱的修理。
文友母亲，小小巧巧，白白净净的脸，留那时家属常留的齐耳短发，她人客气，常叫我经常来玩，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在他家中，我还时常见一小媳妇,约二十七八，披肩发，中等身高，体态丰盈，白净的脸，她穿件花的确良衬衫，下穿深蓝筒裤，脚穿双黑色精绒鞋，常抱一个八九个月女娃娃，逗孩子玩。
我是客人，每次我去，她都笑笑，跟我打个招呼，“来了......”或者说”你和我弟弟，有共同的爱好，......经常来玩啊.....”说完又大方的逗她娃娃，或到另一间房间带她的娃娃。
文友家就两间小瓦房，加上他父亲手巧，搭建的院落，房间，勉强够住。
后听文友说，他姐丈夫，也在工地，是班组长，不常回家。她姐在子弟学校教书，所以在家。
4.
我那年24岁，文友大我一岁。我跟文友说过:”我可能喜欢上了邮局那位姑娘。”
文友想了想说:“她是我们单位的，她姐跟我姐是同学，在单位医院，她丈夫在医院开车......”
之后，文友什么也没说。我经常旁晚路过姑娘宿舍，她的后窗靠街，但被纸板封死，根本不开，也看不到屋里情况。
我每次路过她的窗前，心都莫名激动，几乎每根神经都调动起来。
眼晴看到的是纸板透过的暗黄的光，什么也看不见。我放慢脚步，心想还好是纸板，若是窗帘或茶玻，那她看见我注意她，窥视她，那有多难为情。
事实，每次我去邮局，站邮局黑亮柜台前或发信件，或拿期刊，真不敢看她，说话更是不自然，音声带颤。
她可能也看出我的心思，也不多言，除几句:“寄信吗?......拿期刊?......”等简短的职业语，又低头写单据。
我就是在她低头扶案书写之际。看见她长发披肩，白皙圆润额头，高高的发际线，白皙秀丽的脸。
最最令我心动难忘的，是那双生气，俏皮的眼。像会说话，眼中含笑，又不带半点轻挑。
事实，她少言寡语，从不跟人玩笑。我想着她的笑脸，放慢脚步，想听听室内的声音，听听有没有外人。
因为我看见她右手小拇指一枚戒指，知道她还单身。但我不能确定，我听室内没人，又想，她在做什么?看书吗?打毛线吗?我不能确定。
5.
每到周五周六，她后窗没亮，那时我经过，是多么的怅然若失。
等到周末晚上，八点多钟，唉灯亮了，我又是多么的惊喜!
我知道她的生活规律，知道她每周五回家，周日晚八点回来。
所以我时常周六去文友家，想有幸在家属区，蓝球场遇见她。找机会答讪，说个话儿。但每次都没遇见她。
文友父母，姐姐可能知情，他父亲没说什么，我喊他“伯伯”之后，他应答一声，又做他的活计。
他母亲热情地跟我闲谈，总说:“梦云(文友)不在，你尽管来......不要生疏，就当自己家。”
她姐在一旁洗衣服，也抹抹袖子，露出莲藕般的手杆，抹抹额前秀发说:“是嘛!有空来玩，只当自己家。”我忙应答:“好，孃孃......好……大姐....”
他妈说:“不是哪点的人,”他姐说:“不客气!”
确实,我在他家，感到一家人的关爱和温嗳。
5.
不久，我给邮局姑娘寄了封信。我为什么知道她的地址和姓名呢?
地址肯定是当地邮局。姓名是从以往我去邮局取刊物，她签收据上的，很好听的一个名字，我那时萦绕着耳中,我在宿舍写过千遍的名字:”刘丽琴”。
我为寄信，不可能就投当地邮箱吧?为此，趁星期天，我到文友家，在不运的镇上邮政所，投递了那封信。
但是信没寄出多久，文友从外地回来,我又去他家玩，却听到个不好的消息，文友说:“刘丽琴结婚了，前天结的。”我当时一愣，错点没站稳。
他妈在旁边忙说:“算了，......东边不亮西边亮......以后慢慢找。”
他姐抱着娃娃，见我难过，也说:“是呢嘛!慢慢找。”
6.
我有近三个月没去文友家，那三个月，文友好像忙什么事也没来找我。
那段时间,我除上班在车间。一下班，躲在宿舍读书，读《少年维特之烦恼》，读波德莱尔的诗。
那段时间，我像疯子一样，写下了一些说诗不是诗的心情记录。
“……
曾几何时，
漂摇的心舟驶向何处?
是杂草丛生的港汊，
还是天高云淡的海面。
哦，我已沉睡多时。……”
三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天，我心情好些，说是出去散散心。坐厂里大巴，镇上下了车。
很久没去文友家了。他来我那，时常带点礼物，我去他家总不能空着手吧?
我在镇集市转了一圈，买了些水果，糕点，拎着，向302走去。
刚到家属区，还没到文友门前，就见几个家属妇女聚在一起闲聊，见我来他家，怪怪地看着我。
我轻敲他家院门，其实院门半开，未销，实属礼貌。
文友来开门，有点意外，忙喊我进屋:“进来，进来，好久没来了。”
我笑笑,没说什么，把礼物往“客厅”木桌上放。
文友一家显然情绪低落，他父亲默默做活。他母亲说了声:“莫客气,来玩就得了，莫买东西……”
他姐拉着一岁多个小姑娘，小姑娘怯怯望着我。她姐苦笑了下，什么没说。
我才注意，她面带愁容，整个个人瘦了一些。她上穿件黑色毛衣显得那样单薄。
文友见他妈，他姐转到另一房间，低声跟我说:“我姐夫死了，半月前。工地出车祸。”
我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我在他家，喝了杯茶，见气氛不对，告辞回厂。
7.
接下来，文友一从外地回家，他也来找我。周六呢，我又去他家。时间长了，她家一家像是遗忘了失去亲人的痛苦。
他父亲仍然跟我说几句话后，又忙他的活计，修理家俱，院子里时常响起几声“叮叮当当”敲击声。
他妈和我聊家常，问我父母情况。我和文友聊一些写作近况。我偶尔瞧瞧，只有她姐，带着一岁娃娃，常呆呆坐在一旁，神情淡漠。
起初我没在意，忽有一个星期，我在他家，和文友聊着聊着，我一抬头，她姐坐旁边，穿件灰色毛衣，下穿黑色筒裤，她在哄怀里娃娃睡。
我忽心生怜悯，看她年纪轻轻，就遇不测，又想オ一岁娃娃，也够可怜。
我刚失恋，不知是同病相怜还是什么?看着她端庄的面容，忽想到，可不可找找她？虽我一直把她当做姐姐，但是，现在她也是单身女人啊。她似乎觉察，低着头在哄娃娃:“乖......乖......"像是在哼一首儿歌。
我那段时间很矛盾，除琴之外，我承认又是我心动女人。她比琴稍高稍胖。虽然一度憔悴消瘦，但近来脸色似乎红润活泛，不那么忧伤。
我每次去，她除喊声:“来了?......”有时会拉着她一岁娃娃到我身旁:“喊叔叔......”
娃娃扎倆小辫，穿套小花衣服，稚声地喊:“叔叔。”我抱抱娃娃，心中泛起一丝冲动，娃娃可怜啊，该有个父亲。但是,我才二十四岁，连恋爱都没谈过，一下又怎能有勇气，去爱一位带个孩子，且大自己几岁的女人，我真没勇气。
矛盾纠结了个把月，又因厂里工资评级，无形又少半级。一个事业单位教师，一个县级单位的工人，我真没勇气爱她。
但有时我又想，我们车间一个钳工，她老婆还是卫生院长，他调我厂，还靠老婆。
但我又想，他们是当知青时恋爱认识，后来结婚。
一个分企业，一个进乡卫生院，有感情基础，后来老婆上进，业务精，又被提升。
但我是什么？差距那么大，没感情基础啊！
思前想后，我决定辞职，再不能陷于感情泥潭；不能自己痛苦又害她(全是爱上不该爱的人)。
一个周末，我去文友家，跟文友说:“我想辞职。”
他问我：“要去哪里？”
我说：“先回省城。”
他母亲在一旁说：“小弟，你想好哦？当上“正式工”不容易哦！……”
他姐抱着娃娃，低头躲进了另一间房间。
一个月后，我办清了辞职手续，在厂外馆子跟同学吃了一餐。
当时文友没回来，我没和他辞别。托运了些行李，书籍，坐上回省城的列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