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情
(这个设定里霍去病将军和叶二大帝都记得上辈子,上辈子的他们,一个叫把匈奴杀到物竞天择的常务副皇帝,一个叫把疆域打到了从古至今最大的千古一帝)
第一章
霍去病16岁的时候,终于在蓝田市这所初中高中合一起的省重点中学找到了12岁的苏烟。
桃源县这么小,他们从来没碰到。
尽管霍去病依旧有个很风流的母亲和很不负责任的父亲(爹不养妈改嫁),这两人依旧把他像扔废品一样扔在卫青舅舅家,因为霍去病依旧天生富贵,他姨夫汉武帝和他舅舅都是有钱人。
而苏烟这一世很不幸得抽到了一个爹出轨妈懦弱,两人离婚关键还没人愿意抚养她的天坑。而且苏烟从没想过,这一世最大的障碍居然会是她成年之前一切权利归父母。
天不助我,我便自助。
苏烟费尽所有心思,才给那两智商偶尔才能上回线的讲明白土鸡蛋比养鸡场里的值钱、野生鱼比水库里的鱼值钱,她起码得上个重点大学才能嫁个局长书记之类的正经人家,那些煤老板车老板之类敢在这些人面前大声说话。
最后特意强调了她一分钱都不跟他们拿。他们除了给户口本别的啥都不用干,以后就等着在家数钱。
于是这两蠢货的智商终于还是上线了。毕竟没人不知道,在桃源县除了书记县长,林凡度她爸最大。
这位唯一的朋友又一次告诉苏烟:我虽然刚读完几本书,总能教得了你。
苏烟还是特别想提醒林凡度,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已经把全唐诗全宋词全元曲都看完了!你老这么谦虚,霍去病那个不出风头会死星人怎么愿意跟你过一家。
有林凡度护着,苏烟这些年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啃书和搞钱上,以及数着日子等自己18岁那天。到时候她就能给笔钱让这两口子有多远死多远。
当14岁的林凡度坐在天台上告诉苏烟自己喜欢联欢会那个白衣白衫剑舞蹁跹的少年,苏烟捂了眼,没说话。
霍去病表演完以后,是林凡度去给他献的花。
这个男人14岁就拿全国武术冠军了,学校里一堆女生喜欢他。
苏烟家现在也没有皇位可以继承了。
那天凌晨5点,苏烟依旧一个人坐在初一9班的教室里整理那些准备卖出去的笔记,清晨的阳光明媚柔和,整个世界美好得像安徒生笔下的童话。
做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啊。
每天4点早朝的习惯她什么时候才能改了。挺苦的。
苏烟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一会儿接着抄。
那个白衣白衫的少年忽然出现在了门口。
她也愣住了。
霍去病走到她跟前,不说话。
她也一直愣着。
他还是耀眼的像小太阳一样。
他们一直沉默着。
大约过了五分钟,霍去病才很艰难得开口。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果递给她,阿烟喜欢甜的,我一直给你留着。
苏烟忍不住笑了。
她说,谢谢哥。
第二章
作为一名不合格的言情女主,苏烟长得一般,只想搞钱。
12岁的苏烟迅速告别了自己以前“除了偷懒其他干啥啥不行”的学酥身份,每个月都在朝霍去病定下的“冲进年纪前50”“运动会五千米第一”“全省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第一”或者别的目标拼命努力。
每次当霍去病说出那句“我会拿马刀砍死你”,他就一定很生气。还好霍去病并没有对苏烟从同学身上刮钱这点小事提出异议。包括苏烟大肆倒卖霍去病的学习心得、学习笔记。
毕竟苏烟会模仿霍去病笔迹这件事,还是让这个虚荣的男人虚荣了好多天。
夜幕将至,苏烟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夕阳。空气里弥漫着潮润的味道,一场暴风骤雨大约就在顷刻之间。
尽管那轮如血的残阳此刻还在天边高高得挂着。
穿着白色校服的苏烟不经意得瞥一眼身边那些花朵般娇嫩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
她们生生世世都不会遇到手刃至亲的好福气。
当时二哥的血就滴落在苏烟的手上,苍凉而绝望。
从来没有人问过苏烟,你要不要当这个杀兄囚侄的千古一帝。
苏烟伸出洁白纤细的双手,遮住了那枚落日。
也还是这双手,在正午的炎炎烈日下冷酷无情得将令牌掷在午门外的青石板上。
她说:这些人里通外邦,覆我社稷,以至神器喋血,生灵涂炭,无辜者蒙冤。方今通告天下:叛国者,杀无赦。
可很多年以前,苏烟管下面这些叛国者都叫哥哥。
大约童话里都是假的,苏烟恨不得自己的哥哥们都变成野天鹅飞到某个虚幻美丽的海市蜃楼去,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因为天下之主只能有一个。
突然有人在苏烟脑袋上拍了一下,苏烟不看他,怔怔得盯着落日发呆。
大约一定是霍去病那匹无法无天的小野马。
高大英气的白衣少年很无奈得凝视着苏烟:你缺钱吗?舅舅舅妈没给你每个月两万的零花?你母亲那儿我给她开过价,她找你麻烦啦?
那句“作我的童养媳有什么好丢人啊,你现在跟我一样爹不养妈改嫁”,16岁的霍去病很有眼色得忍住了。
苏烟生无可恋得:“高中部喜欢你的女生多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哥。”
不爱说话脾气特差的霍去病笑了:“以前你就这么说。”
苏烟很无奈:“你又想干嘛?我现在不喜欢兵法。”
霍去病笑得青涩温柔:“缺钱干嘛不来找我拿。”
苏烟决定豁出去了:“你是要包养我吗?”
霍去病说:“过几天我再送你两盆茉莉花?(好啊)”
苏烟说:“我不是你的童养媳,以后你自嫁,我自娶。”
霍去病回答得干脆利落:“我只想娶你。”
苏烟漠然得望着远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夜色:“哥,世上没有一个女人必须爱一个男人的道理,除非她只把这个男人当成提款机。”
第三章
卫青舅舅一向是个温柔随和的好脾气,怪不得能跟唐朝平阳昭公主李珏平平安安得过了这么多年。
如果换个男人,苏烟丝毫不怀疑自己这位杀人不眨眼的舅妈能在三分钟以内把人家杀成千片万片。
在初中部懒懒散散混了三年终于擦边混到高中(1)班的苏烟,在每月两天的月假高高兴兴得跑回了自己现在的家:“舅舅舅妈我们下周要开运动会啦,我跑五千米米一定拿第一啊,你们去看吗,你们没时间让我表哥来也行啊!”
下一秒就很不幸得看到了那个坐在餐厅吃午餐的讨厌鬼。
霍去病明明如月得对着苏烟笑:你哥这次可是专门回来看你跑五千米,你要好好努力。
这个别墅里一定没有第三个人。毕竟他们都在萌CP。
苏烟说:“你要是拿不了第一,就老老实实给我当童养媳;你要是拿到第一,这辈子也别想跟别的男人谈嫁娶,除非我挨过雷劈。”
霍去病淡定自如(非常无赖)得喝完了多半杯牛奶:“男人的爱情里一定有欲望,但是男人也可以对一个女人没有爱情,只有欲望。”
苏烟说:“你少跟老娘来这套,真惹急了我非砍死你不可。”
霍去病笑得云淡风轻:“今天中午这些菜都是辣的,不想吃饿着。”
挣扎着拿一口菜就多半碗米饭和多半碗汤的苏烟没多久便认怂了,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霍去病这个鬼得要死的不知道从哪儿翻出多半瓶8度的黄酒非要苏烟陪他一起喝,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的苏烟就已经窝在了霍去病那张天蓝色大床上。
正如男人粗犷冷硬的个性,他的房间除了书桌、床、衣柜、以及书桌上的电脑书本,简直可以称得上空空荡荡。
最多再加上窗边那几盆茉莉花。
男人的眉宇间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生出了只属于男人的侵略和阳刚。
尽管霍去病的白色单衣已经凌乱,胸前大片古铜色的肌肤和结实精瘦的身体都在阳光下熠熠闪光,苏烟依旧只想光速逃离这么暧昧的处境。
谁叫这些杀人如麻的盖世名将都是凶残嗜血的虎豹豺狼,一个女人不小心跑到了老虎的尖牙利爪之下,她不赶紧逃命,还要等着这个男人把她撕扯成血肉模糊?
那些匈奴狼女、府里奴婢胆子大,苏烟知道害怕。
可现在这个男人喝多了,迷迷糊糊得窝在月白色的丝被里,像只萌萌的小花栗鼠。
阳光模糊了霍去病俊朗的眉眼,苏烟怔怔得看着霍去病,沉默得好像一片吞噬掉无数人命的水草地。
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青涩温柔的外表下有多可怕,可当时霍去病就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得等她来杀。他又不可能提前知道“苏烟绝对不会伤害她哥”。帝王家连父母兄弟妻儿都能杀,何况杀一个手下。
霍去病说:你既然管我叫哥,天塌下来我都替你扛着。
可霍去病17岁的时候,就已经把匈奴杀到了白骨累累、血流成河。
第四章
每个高中生最快乐最放松的日子,大约都是跟学习成绩完全无关的运动会。
也大约是苏烟悍名在外,比如抽出笤帚暴揍某个跑来林凡度她们班表白的神经病患者,再比如大骂林凡度他们班的男生“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所以苏烟就被这所省重点高中的周校长专门点名,先跑个五千,再跑个三千米接力赛。
秋天金灿灿的阳光下,换上天蓝色运动背心和运动短款的苏烟在柔软又富有弹性的跑道上挥了挥手,让高三一班的林凡度赶紧躲到远处的阴凉里。
风吹就倒的林大小姐说:可我还没给耿伟加油呢?
苏烟说:要是把你晒着了,信不信老娘跟周老头翻脸!
林凡度笑眯眯得看着苏烟:你简直就像那匹小野马。
苏烟说:可我不会背唐诗宋词元曲啊。
好说歹说哄走了林凡度,顺便跑完了三千的接力赛,苏烟借势坐在跑道不远处的地方,不肯起来。
万一让周老头看见她还能喘气,说不定随手再给苏烟加个扔铅球。
周老头说:直到明代依旧有的是文人能骑能射,孔夫子腰里也是带刀的。既然你这孩子武德充沛,学校会高度重视、好好培养的。
说白了就是,老子非整死你不可。
14岁的苏烟刚刚把手放在脚踝上开始了她堪比奥斯卡影后的表演,抬头就看到那个黑衬衣黑西裤的男人站在光里,满眼焦急。
苏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霍去病打横抱起,她刚刚挣扎了两下,男人轻而易举得制住了她。
霍去病说;有我在,别怕。
他今年明明才18,怎么老道得跟大人一样啊。
大约每个懵懂的少女都有过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年纪,苏烟也很乖巧得窝在男人的怀抱里。反正霍去病已经在北大就读法律系,她应该也不会比两袋米更重。
关键是苏烟绝对不会比她二哥晋王殿下更能打,霍去病却一箭就射中了当时的他。
可能是苏烟平时没少怼医务室温柔和气的徐翊医生,长身玉立的徐医生一看到苏烟她哥,立刻笑着表示:你妹妹的伤很严重,她大概就是中暑了。你陪她好好在这儿呆着。
在苏烟喊出那句“别走”之前,徐翊已经把门关上了,而且还把苏烟跟霍去病这头眼放绿光的小狼崽子留在了一个密闭空间。
苏烟连声音都略微颤抖: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成我亲哥,你要敢动我一下,我就跟你拼了。
眉目冷峻的霍去病忽然笑了,很安静得蹲在地上替他的小姑娘脱了鞋:我怎么会强迫女人呢?
霍去病凑在苏烟耳边蛊惑她:听话,你早晚都是我的。
他从小便强悍霸道目空一切,在所有喜欢他的女人里边,他只要最桀骜不驯的那一个。
外面的运动会依旧在纷纷扰扰得开着,被霍去病抱到白色检查床上的苏烟,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第五章
在霍去病将军所有的CP里,苏烟是第一个敢威胁他的。
霍去病本着“这个女人不杀我就一定是爱我的”这个流氓原则,很青涩得盯着自己床边那个睡衣雪白的小姑娘:你哥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今天下午我弄疼你了?
尽管苏烟清秀的眉眼都被月光点亮了,居然挺好看的。
如果不是愤怒到极致,苏烟绝对不会拿锋利的刀刃对着他脆弱不堪的脖颈。霍去病一早就该知道,这个乖戾凶狠的女人连她自己都能杀。
苏烟很平静得盯着床上的男人:哥,今天下午我说过两次,我不愿意。
赤裸上身的男人越发笑得明亮耀眼:所以我在最后关头停下来了,你到现在都不是我的。
苏烟说:我不属于任何人,除了我自己。你已经跟我一起睡过两次。我们都是大人了。(你应该避嫌的)
霍去病继续笑:要不要你哥给你跪下?
苏烟很无奈:我是你的妹妹,不是你的童养媳,你以后只能对我发乎情止乎礼。
霍去病光速表示: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就是你亲哥。
那些任他为所欲为的漂亮笨蛋到底哪不好啦,他为什么非要爱上苏烟这头凶狠暴戾的小老虎、穷凶极恶的小食人鲨。
一定是因为,霍去病忍不了这世上居然有女人不喜欢他。
苏烟把水果刀拍在书桌上:哥,我只说这一次。
霍去病一脸乖巧:我记住了。
苏烟今年刚多大,他这么着急干嘛。小老虎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听话,他以前还会那么怕她。
反正今天下午他已经占到不少便宜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所向披靡的霍去病比谁都明白。
苏烟大约从霍去病脸上看不出任何问题:哥,那我回去睡了。
霍去病说:一会儿要下大雨。要是停电你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坐在卧室门口守着你。
苏烟愣了一下:哥,我们家的别墅好像是新的。
霍去病笑了笑:现在是夜里1点,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苏烟说:哥,你做的酸辣面也许四川人会很喜欢。
霍去病说:我知道阿烟喜欢甜。
苏烟忍住掐死霍去病的冲动:哥你每年就这几天呆在家,能不能别说话。(你不说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我是爱你的。)
霍去病笑得极尽温柔:你生气的样子比平时好看多了。(你早晚都是我的)
外面没一会儿就电闪雷鸣、雷雨交加,苏烟拽着霍去病的袖子慢吞吞得走到了一楼餐厅,懒绵绵得趴在餐桌上盯着高大挺拔的男人,好像小姑娘偷看自己喜欢的少年一样。
怪不得有人说:做家务的男人最性感。
苏烟说:哥,这些天是不是又有人跟你表白了。
霍去病从冰箱拿出一小罐白色液体甩进锅里,很熟练得挽了袖子剥葱剁蒜:你哥上高中的时候就没少帮你赚钱,要不要我再给你列个名单?
苏烟笑了笑:反正我这人胆子不大,不像某人才17岁就敢去跟伊稚邪那个商场老狐狸对杀。哥,你那些天,真得没去票吗?
霍去病说:我在面条里放一大把辣椒噎死你,你信吗?我在关键时刻给你打电话你还敢不接,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哥被一个坐台小姐夺走名节?
苏烟笑到乐不可支:这种事男人能吃亏吗?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洁癖啊(你怕她有花柳病吗)?
霍去病很平静得把盛满了面条的白瓷碗顿在餐桌上:我时刻都记得阳台上你那些茉莉花,你当时怎么能告诉别人,你哥喜欢男的!
第六章
男人嫉妒起来比女人过分多了。
那个小男生干嘛要这个点给苏烟发信息啊,不知道眼前的小气鬼吃起醋来连他自己都杀。
霍去病很干脆得拽了把椅子坐下,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动不动得盯着苏烟。
苏烟小心翼翼得:哥,我已经考进高一重点班了,我会好好努力的。
霍去病说:谁要敢动我的,(女人)妹妹一下,我就剁了他喂马。
苏烟抬头瞟一眼外面雷雨交加的天气:哥,一百个女人里面有一百个喜欢你,你干嘛老跟我过不去。
霍去病说:因为你只是不想努力。
苏烟捂了眼:哥,我上次下盲棋赢您老人家的事,都是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了?
霍去病说:谁叫你不让着我。你还不陪我看兵法。
苏烟一拍桌子:你没完啦?老娘不喜欢打打杀杀!
大约说谎一定遭雷劈,厨房里的灯光晃动了两下,就灭掉了。漆黑的房间沉静得可怕,好像随时会有影子跳出来杀了她。
苏烟蓦地拽住了霍去病的袖子:哥你还在吗。
霍去病说:是不是傻,我会瞬间移动吗?
苏烟冷静一下:怎么你一回家就停电啊。是不是你在线路上动手脚啦?
霍去病说:那你自己在餐厅呆着,我回卧室接着睡。
苏烟泪汪汪得:可你刚才说过,今晚坐在门口守着我。
霍去病说:我17岁就能刮来七位数存款给你花,你这些年除了招我生气,还能干嘛?
苏烟说:今年所有的收益我三你七。
霍去病说:立字据,要不然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烟说:信不信我拿马刀砍死你。
男人的手掌滚烫:跟我走啊,真是个傻瓜。
女人天生就是一种矛盾、浅薄、虚荣的生物。今天下午苏烟还在被霍去病的强悍粗鲁气到差点砍死他,现在天黑落雨,男人安静沉默得捧着童话书坐在她的卧室床边,她似乎也并不怎么生气。
谁叫这个男人勇冠三军、封狼居胥。
昏黄的烛光模糊了霍去病清朗的眉眼,苏烟直冲冲得盯着他,只觉得这个男人格外好看。
如果他能不说话,就更好看了。
霍去病说:北大或者清华,选一个。如果考不上,我非打死你不可。
苏烟拽了男人的袖子,眼睛一闪一闪得:哥我以后要回桃源县一中教书育人,考云中省师范大学的研究生就可以,我会去北京看你的。
霍去病想努力是他的事,反正现在的苏烟一点都不想努力。
因为上一世的苏烟,又叫大帝。
霍去病说:我会停了你那张六位数的信用卡。
苏烟说:你没完啦!信不信老娘哭给你看啊!
霍去病说:你给我老老实实去北大,别的事你哥都可以当自己瞎。
苏烟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霍去病说,你再不睡天就亮了。
苏烟说:那你怎么还不去门口坐着?
霍去病气呼呼得把书摔在地毯上:你哥的腰和膝盖都有伤,你不知道吗?
苏烟说:那我要给你加床被子吗?你可以回房间自己拿。
霍去病说:我大半夜坐在你门口守着,你给我拿床被子怎么了?
苏烟说:我的被子可是今年新买的。
第七章
大约在电影里时间总是说快就快、说慢就慢。就读于北大的苏烟今年已经18岁了,那个22岁的讨厌鬼也已经在公安部干了两年。
霍去病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爱说话、脾气特差,一样有一堆手下拼死拼活追随他。男人堆里谁能扛得住金钱权力的魔咒啊。
苏烟也在北京郊区买了套400多平的别墅,依旧在二楼的阳台上种满了自己喜欢的茉莉花。
谁叫霍去病的钱都是他的,苏烟的钱还是他的。
照做生意的规矩他们一个出本钱一个管投资,最起码应该五五分成,可是苏烟打不过霍去病,最后硬生生被压到了男人七她三。
而且霍去病还抢走了苏烟那张六位数信用卡,每个月都让苏烟还。
霍去病还能笑着逗苏烟,谁叫你是人类智商天花板。
好几次苏烟因为霍去病拿她的钱打水漂玩差点打死他,男人依旧只是笑,不说话。
反正霍去病的快乐从来很简单。
他们的家刚好也有个小院,冬日午后的阳光隔着那株光秃秃的桃树打下来,连阳台上的窗玻璃摸起来都是暖洋洋的。
霍去病笑眯眯得往黑色的大铁门上贴红色的窗花,苏烟很无奈得教育他,那个地方不是应该贴福字吗?霍去病说,就当贴门神啦。
反正他们家永远霍去病最大。
苏烟也非常习惯现在这样平淡安稳的生活,毕竟霍去病和苏烟以前都没家。中秋端午这些节日赖在卫青舅舅家还可以解释成探望长辈,春节这种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怎么办?难道要让他们这样高傲的绝世狠茬看着别人阖家团聚、父慈子孝吗?
世界再大,人总要回家。
尽管霍去病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打打杀杀。
苏烟自从北大放寒假那一天,就开始了一个人比照传统习俗一天一折腾的过年方法,她甚至完美得在腊月23日那天复制出了白生生、热腾腾的嫩豆腐,点上酸菜卤和辣椒油,一天两顿饭也就凑合过去了。
她还是受不了很多辣,完全不像那匹小野马。
苏烟也总是坐在门口懒洋洋的拆快递,有时候也会低头瞟一眼院子里新栽的绿油油的韭菜和蒜苗,再把厚厚的草垫给这些小可怜盖好。
尽管北京西单的街上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可是逛街这种事当然要成双。谁叫霍去病一年到头都在忙。
苏烟每天都在日历上划一道,直到除夕夜,北京终于下起了鹅毛大雪。
歌舞升平的春节晚会已经喧闹了两个多小时,霍去病那个讨厌鬼居然还没回家。
苏烟抓了一根鲜红的辣椒丢进嘴里,恶狠狠得嚼了两下,那股子辣味直冲冲得顶上喉咙,烧得人生疼。
苏烟拿抽纸捂了眼,眼里有泪光。
霍去病当然应该成为赫赫有名的华夏战神、警察系统里的神话。他们早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了。她还在期望什么呢?
黝黑消瘦的男人咣当一声踹开门,额头上满是汗水,抱着两个大大的纸箱,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阿烟想不想吃螃蟹?我排了一个多小时队才抢到的。
只要是女人,总是很容易满足。尤其是当霍去病这样双目如炬的男人亲自下厨。
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洗完澡换完睡衣的霍去病,笑呵呵得在原本属于苏烟的厨房里折腾,苏烟也很快乐得一件一件摆弄着那些小女孩专属的发圈、梳子和毛绒玩具,还有毛笔、砚台这些。
霍去病非常擅长“常年不在家、一次买一箱”这种土豪式示爱方法,毕竟都是刷苏烟的信用卡。
当穿着天蓝色睡衣、短发上水滴晶莹的男人,把那碗剔好的螃蟹放在苏烟面前时,苏烟的眼里心里果然只剩下了螃蟹,没有别的。
端着饺子就辣椒油的霍去病目不转睛得盯着自己的小姑娘,心想这家伙其实挺好哄的,有点吃的就打发高兴了,跟小猫似的。
电视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再摇曳生姿,收拾好碗筷的霍去病也基本看不见,苏烟的眼里只有螃蟹,他的眼里只有苏烟。
说得更直接一些,已经22岁的霍去病有的时候简直是不敢回家。
第八章
霍去病这样凶狠暴戾的男人当然也欣赏不了春晚那些富有教育意义的小品,趁着节目间隙,霍去病飞快得给舅舅舅妈打了电话,又给老流氓和姨妈问了平安。他瞟一眼手表,夜里11点。往常这个时候苏烟早该睡了。
尤其苏烟今晚又跟霍去病一起喝酒了。
除了这个女的,霍去病从没见过第二个女人比他还能喝。刚才那瓶汾酒他并没有喝多少,一直在笑眯眯得看苏烟张牙舞爪。
苏烟说:除夕夜10点多你才回家,你就不能跟我说两句好话?
霍去病在外面的每一天都很想念苏烟,他就是不想告诉这个傻瓜。
霍去病拍了苏烟两下:五分钟以后去睡觉,你要喝牛奶吗?
枕在霍去病肩上的女人懒绵绵得亲吻了男人黝黑消瘦的脸颊:我只想喝你。
就算他们最后不能在一起,苏烟睡这个男人几次总可以吧。反正所有男人在苏烟眼里都是傻瓜,她有的是陪嫁。
作为一个钢铁直男里的钢铁侠,霍去病果然恰当好处得一盆冷水泼给了她,还带冰渣:你喝多啦?明天一早我们的收益分成是不是会变成我二你八?(你一个强迫犯的帽子扣下来、我还要不要混啦)
苏烟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老娘今年都18岁了,女人也是需要男人的。
霍去病果然像她以前一样冷酷无情得怼了回来:那我帮你去会所点一个?
大约喝了酒的人都有点意气风发,苏烟扯开了身上的粉红色珊瑚绒睡衣:我已经把你房间的床单都换成了大红色,我看上的就是我的。
霍去病说:可我是你哥。
女人柔顺得跪了下来,一瞬间,霍去病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思考了。他很艰难得推开了身下衣衫散落、脸颊红润的小傻瓜:你喝多了,我会把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
苏烟凑在男人的耳边诱惑他:是不是傻,喝多的人怎么会乱性。(我是爱你的)
霍去病低头笑了笑:嫁给我有什么好,一年到头不着家,不爱说话、脾气特差,每回一生气,就揍你两下。
那句“谁说老娘要嫁给你了,我只是沉迷男色”苏烟还是忍住了。苏烟揽了霍去病的脖颈,贪婪得亲吻着男人水润的薄唇:跟哪个男人睡都是我的自由和权利,刚好我非常喜欢你。
霍去病很平静得盯着苏烟:只是喜欢?
苏烟说:你今年都22了,你不想要吗?
霍去病毫不犹豫得推开苏烟,一气呵成得跑回二楼自己的房间,很麻利得关门落锁。
整理好衣服的苏烟小心翼翼得敲了敲门:哥,你膝盖的旧伤是不是又疼了。
霍去病蜷缩在大红色鹅绒被里,劈手把枕头砸在地毯上:离死早着呢!
正如以前一模一样,他跟苏烟讲爱情,苏烟跟他讲欲望。
苏烟说:我从没爱过你一时一刻。苏烟说:你是我爹硬塞给我的。
威加海内的皇帝陛下把明晃晃的马刀“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来,你把我杀了吧。
苏烟又敲了两下门: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霍去病说:你又来招我干嘛,玩儿我有意思吗?
男人的声音里隐约带了哭腔,绝望而苍凉。
第九章
大年初一那天,苏烟照惯例跟霍去病一起去给卫青将军和他姨夫汉武帝拜年,顺便领回来一大堆压岁钱。
霍去病全程都在很沉默得开车,苏烟也很识相得埋头点她手里红彤彤的钱,越点越觉得无比欢喜。
反正每次做梦,苏烟都在幻想她跟霍去病的投资分成比例能变成她九男人一。
反正在霍去病眼里,苏烟一定是个锱铢必较的财迷。
那又怎么样呢?男人的心思变幻莫测,钱总是很听话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霍去病还在开车,苏烟也懒懒得眯着眼睡着了。等醒来那一刻,苏烟居然只穿着昨晚那件桃粉色肚兜窝在男人精瘦结实的怀抱里。
豪华套间,柔软宽敞的大床,落地窗边雪白的浴缸。
赤裸上身的霍去病慵懒得看着因为找不到衣物惊慌失措的小姑娘:你的衣服都被我塞进了越野车后备箱,我才不在乎你骂我流氓。
苏烟愤愤得:你又想干嘛?老娘现在不想跟你睡啦。
霍去病说:强迫你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骗进来的。
苏烟说:你骗我快到家了,我才跟你走的。
霍去病笑着逼近自己的小姑娘:女人的第一次都不舒服,多做两次就舒服了。
苏烟说:你再过来,我报警啦。
霍去病说:你的手机在我这儿。
苏烟被霍去病圈在了他的身体和白色的大床之间:哥你说了要等到新婚之夜,最起码要等回家,我才是你的。
霍去病说:我信你就有鬼了。昨晚我在床下找到的那些,今天都会加倍让你舒服。
苏烟困兽一般拿枕头砸向强悍有力的男人:我只想在你身上尝试一下项权、手考,哪一个会造成实质伤害啊。
霍去病把女人紧紧圈在怀抱里,笑到乐不可支:我只想诈一诈,居然猜中啦?你觉得,我该怎么感谢你啊?
苏烟很乖巧:可你是个警察,你不会犯法。
霍去病说:可我一定能让我的女人牢牢记住,她的男人是霍去病。
霍去病贪婪而热烈得吞噬了苏烟所有的理智,她的世界只剩下了这个男人。
苏烟被霍去病抱回家里沙发那一刻,已经是大年初四上午11点了。
苏烟依旧粘在沙发和空调毯之间,霍去病依旧在厨房里做饭,苏烟拽过毯子蒙了脸。
霍去病替她抹去眼泪,疼吗。
苏烟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你以为那。
霍去病低头笑了笑,忍一忍就好了,我实在忍不住了。
男人一次又一次得诱哄苏烟:做我的女人有什么好丢脸啊。听话。
每个男人都想把苏烟这样三千年出一个的天才政治家军事家、俄罗斯最伟大的女皇陛下、可以对杀唐太祖明太祖的渣攻界老大,娶回家,再让苏烟听话。
可是苏烟一辈子最不擅长的,就是听话。
第十章
这世上大约并没有几个女人可以做到,把跟自己睡了好几年的男人当做提款机,但是苏烟就可以。
主要因为苏烟是霍去病的提款机。
苏烟按照有的圈子的规矩,大大方方得给霍去病留下了他这些年辛辛苦苦陪苏烟睡应该得的,干净利落得卖掉了那栋北京郊区的别墅,踏上了回桃源县的火车。
这个百战百胜的男人早把他自己奉献给了人民和国家,一心只想归隐田园的苏烟还能图霍去病啥?
不爱说话、脾气特差?
说好了今天晚上他来扮演柔顺听话的Omega,没多久就反悔啦?
只要苏烟出得起价,孙周这样家境优越的妖孽绝对不会在乎他的妻子之前睡过几个男人,苏烟也不会在乎孙周之前的风流。
孙周还能吊儿郎当得打趣苏烟:我真希望你能让他的儿子管我叫爹,简直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快乐。
苏烟说:我这人没挨过雷劈,更不会跟我以后过日子的男人玩“娶一送一”。
孙周越发笑到花枝招展:跟你以后过日子的男人,好歹也算你男人。你这些年只睡过他一个,我也只找过一个有价的陪着。你如果非要跟我苛求那些女频爽文爽剧里的双洁,这笔生意我们可就做不成了。
苏烟说:你要能在结婚以后老老实实得守着我一个,人这辈子会爱上很多人。
苏烟刚下火车,孙周这个唇红齿白的富二代立刻无比殷勤得凑上来把遮阳伞打开:这么久你是不是累了,想不想吃金瓤的西瓜,想不想喝掺茉莉花的龙井茶?好几万一两那。
苏烟都笑了:你们家好几个厅局级高级领导,你爹还是全省著名民营企业家,你老哄着我干嘛?
孙周说:哄媳妇高兴当然比在男人堆里杀钱杀权简单多啦,我又不傻。
苏烟说:你给老娘打住,我以后只管在桃源县一中教书。
孙周说:反正你早把注会、司法考试、日语、法语这些证书都考过了,你不会不帮你男人的。
那句“我男人这个词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苏烟终于忍住了。苏烟也不会在别人车上迷迷糊糊得睡去。
桃源县一中这些年除了改建主楼,其余建筑根本没什么变化。秋天午后的阳光是一片温暖的橘黄色,告老还乡返聘校长的周老先生跟苏烟约好三点半在校长室见。大约周老头还会怕极了北大计算机研究生毕业的苏烟。
孙周很绅士得帮苏烟把行李箱搬下车:你真要放弃你哥?
苏烟低头捂了眼:爱他太累了。
大约孙周这个男人一向温柔体贴,他把流泪的苏烟拽进怀里:我这人除了败家没有别的本事,可我如果三生有幸能娶到你,我一定会一辈子守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
苏烟接过孙周递来的纸巾:非常感谢。(可我还是爱我哥)
孙周说:可你哥眼里只有事业。(他是不会为了你放弃留北京的)
苏烟笑了笑:你说的对。这些年他的七位数存款被我搞成了九位数,照惯例这些钱有一半是我的。(以后我会全心全意帮你搞钱搞事业。)
孙周说:那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苏烟说:如果你要跟我谈恋爱,应该按照先请吃饭、再看电影、再逛街买衣服,这种正常顺序慢慢来。
孙周说:你哥又不傻。你能不能明天上午就跟我去领证啊?
那个天蓝色衬衣黑西裤的男人,忽然从学校大门口延伸的白色围墙拐角处冒出来,落在孙周身上的目光冷得好像冬天早晨树叶上的霜:这么热的天你跑出来干嘛,跟我回家!
苏烟愣生生得看着霍去病:哥你今天怎么有空回家?你不是要在公安部提正处级领导吗?
霍去病很自然得把苏烟拽到自己身后:离我的女人远一些,我会拿马刀砍死你。
孙周也挺愣:你不是要留北京吗?
霍去病说:我干嘛要跟你说实话?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秋日暖融融的阳光里,朝苏烟笑了笑:以后记得管我叫霍书记。
番外
苏烟身边所有人,都在萌她和霍去病这对跨越华夏俄罗斯千山万水以及1800多年浩瀚时空的CP,同时热衷跟别人安利:我萌的CP世界第一,谁不服气老子(老娘)就把谁打服气!
比如以怼人著称的林大小姐就教育过一个为爱勇敢的小姑娘:反正那是别人的男人,不是你的,你肯定是早上起来喝水喝太多了。
一向坚决反对学生早恋的周老校长更是见谁跟谁叨叨:当年我就看出来他们两口子感情特别好,所以我才特意把她哥从北大叫回来参加学校运动会。男人这辈子只有找媳妇才是头等大事,别的都是瞎扯。(没看见霍书记下了班多快乐?)
那天中午英姿勃发的霍书记再一次跑过来给自己的女人送饭,顺便在苏老师那间特批的单人办公室里展示了一下自己多想她。被男人压在门上捂住所有呜咽的苏老师也再一次听到了啥。
教导处那位不苟言笑的女主任跟别人议论:他们两口子都结婚一个月了,你说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衣冠基本端整的霍去病笑眯眯得亲吻了苏烟的脸颊,无比享受小女人六神无主的娇弱感:我觉得一个孩子太少了,我们能不能生两个?三个也挺好的。
呼吸自由的苏烟说:我非拿马刀砍死你不可。有本事你自己生一个。
霍去病作为警察系统杀人如麻的神话依旧笑了:真不听话。哪个女人不能给你哥生儿子啊?
苏烟说:那你干嘛可着我一个人使劲坑。
霍去病说:因为你听话。
苏烟说:反正我没让那些小伙子整天练书法、搞绿化。听说公园那些大爷大妈,每天都跑桃源县公安局抢女婿啦?
霍去病把自己的女人抱在办公桌上:每个男人都想过在教室里欺负自己最喜欢的女人。无论她怎么哭着求我,我都不会停下。
尽管被霍去病弄到了意乱神迷,苏烟又锤了霍去病好几下:以后不许对我说这些昏话,还有那句。
霍去病都要笑死了:我们连儿子都有了,什么话不能说?(我知道你爱我)
苏烟枕在霍去病古铜色的肩膀上:儿子当然比女儿更像你。(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爱你。)
霍去病很温柔得替自己的女人整理凌乱的衣物:可我更喜欢闺女。(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没人比我更爱你。)
正午的阳光温暖,窗台上的茉莉花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正如人家两口子平淡温暖的大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