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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女孩沉寂了一段时间,似乎一边在憧憬,一边在消化着这份憧憬。这时她转过头来,似乎还不是很满足地问我道:哎,你啦。
我回过头去,什么事。
你偷听我讲电话啦。她说。
偷听?我指指自己的鼻子,你声音那么大,空气在传播,我耳朵没聋,你说我偷听?
女孩跺跺脚,似乎想说自己其实并不在意,她说,总之你听到了啦。
听到了,听到了。我赶紧点点头。
你觉得怎么样啦?她问我。
我挠挠耳朵。有点吵,我回答道。的确,我环顾一番,周边都是目光放空,头歪腿伸的人,说不上懒洋洋,懒洋洋还是一种享受的状态,而他们这种状态就像空壳,灵魂都跑到天上飘飘忽忽去了的空壳。
我不是问你这个啦。她四顾看了看,好像才注意到自己的声音确实比较大,只好不情愿地压低了一些。
我是说,我是说,你觉得我这样义无反顾,会不会让他觉得我很随便,还是会让他很感动,很幸福。
天知道,那要看看你男朋友是哪种品味。我说。
不是男朋友,是老公,不过反正都一样啦。她显得有点焦急地道,假如是你,你觉得是怎样。
假如是我,我想想。我沉思了一会,假如是我,我会觉得很感动。
真的?
真的。
本来我想说假如是我,我会觉得神经病,该嗑药了,顺便讲一通大道理,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孩子,但一瞬间我想起V,想起那些同样不管不顾的岁月,所以我想还是让她有一个好梦,那怕只一瞬间,哪怕还能维持几个月或者一年,也好。
她得到我直达她内心世界的满意答案,显得特别开心,继续回到她的憧憬中去了,我也乐得不用听腻人的“啦啦”歌。
十年前,V尚未毕业。不过跟眼前女孩相比,V已经是大三,学美术专业,第一次认识她时远不像她现在这样,那时的V富有上进心,对她所学的专业也充满着强烈的表达欲,我认为那时的她跟我认识的很多美术系学生不同,比如我读高中那会,很多差生自认跟其他同学正常考大学无望,于是在各种培训班的怂恿下,纷纷拿起铅笔攻起了美术行业,这样他们所需要的文化分就不必太高,他们抱着这种心理,企图通过在美术方面的突破,来获取一条升大学的捷径。因为报考美术培训班的费用相对很高,因此游走在各个学校的皮条客遍地皆是。
于是,很多人通过这种方式进入了大学,其实本身并非有着审美天赋,所以V的多数同学,他们的作业从来都是中规中矩的样子,充满着尿点。
但是V不同,她对我说,她跟当年我那些同学一样,实在是生理化学不好,历政法也不怎么行,于是走上了艺术之路,在完成了高中填鸭一般的灌输后,进入大学系统学习,使她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广阔世界。艺术的世界是无穷无尽的,她感慨道。
她所表述的无穷无尽,从她笔下表达出来概括为四个字:天马行空。比如她那时给我看自画的作品一,一只硕大的鸟鼻孔朝天翻着白眼半张着翅膀独脚站在空中,没有支撑体,那感觉像是摇摇欲坠一般,我问她这只鸟是什么鸟,她说不知道,我又问她这幅画是什么含义,她说你猜,我猜了10年,也不知道那究竟代表着什么。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