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心底最隐秘的记忆,对谁也不曾提及。我和他,没有牵过手,也没有拥抱过,甚至不能合称一声“我们”……
我和他是QQ上认识的,我不记得我们是怎么加上QQ的,也许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也许是加上了QQ后,我们从未聊过天。
也许是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也许是那天遇到了不是很开心的事,在空间发了一条称心境的说说。“你的文字很棒!”我刚发完,就收到了这样的一条消息。出于礼貌,我回了句:“谢谢”便没了下文。
那时的我一直是班上的小透明,由于中考升学的缘故,从偏僻的农村来到市中心。周围大部分同学不怎么喜欢我,许是我长相平平,又没什么才艺吧,又或许我是他们眼中的土包子,不懂化妆护肤和明星……我努力学习他们说我虚伪,我积极问老师题目他们说我巴结老师,似乎只有我借他们作业抄的时候才有一点点价值。
可“谁会喜欢你这样女生,你怎么什么都不会,你看看你穿的什么”诸如此类的话一遍遍回荡在我耳畔。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努力地想融入他们,渐渐地习惯了对每个人好,但我并不快乐,能够陪伴我的只有文字,于是便愈发地喜欢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寄托在文字上。
那时的微博、知乎还不流行,贴吧、qq空间成了我混迹的主要场所。偶然间在空间刷到他的说说,觉得颇有共鸣,会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他偶尔也会在我的说说下点评,我也会回复,一来二去便熟络了起来。
那时的学业都很忙,我们只有周六的晚上才能挤出那么几个小时躲在被窝里聊天。
他总是说我的文字太悲观,我答因为太敏感又自卑的人不容易快乐。他会安慰我说:“你很优秀,只是你还没有意识到!”
我说:我不喜欢独孤,可在怎么做还是徒劳,我不明白班上的大部分同学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酝酿了一会说:你只是在潜意识讨好别人的人格里还潜藏着你的自尊。那个痛苦的把所有的刺都往自己的肉里扎只为了迁就所有人的你真的不痛苦吗?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我的泪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想哭,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两颊滑落。当时的大概不仅仅是难过,还有一种高山流水终遇知音的感动。
我和他就这样,关系越来越近,聊天次数也逐渐多了起来。我会和他说班上某个同学又诋毁我的委屈,会和他说生活上的不如意,会和他说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矛盾;他也会和我说他的烦恼和压力,说他的梦想和挫折……
我们成为了彼此的知己。我题目不会时,虽然他嘴上嘲笑着我笨,却是一遍又一遍地为我讲解;我深夜因为周围同学的排挤哭泣时,他会逗我开心;他不会因我的不合群,而劝我合群;他不会因我被排挤而看轻我;我也会因为他深夜的难过陪他聊到凌晨,在他学习退步时鼓励他……
那时的我才知道除了父母以外,原来还是有人会想让你成为那个并不优秀的人自己,还是希望你活的快乐舒适。
他的出现,仿佛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照亮了我那段最难挨的时光 在他的陪伴下,高中很快地接近了尾声。
2016年01月01日,我的生日,我收到了他寄来的生日礼物,十封写的密密麻麻的信,信上是我和他相处的点滴。我想说谢谢,却又觉得一句谢谢显得单薄,那一刻大概我是喜欢上他了吧。
2016年02月08日,农历三十,高中生涯最后一个春节。刚吃年夜饭,难得放松,正和父母躺在沙发上看春晚。春晚上的节目实在不合我的胃口,但又不好扫了父母的兴,只能陪着,却还是忍不住,时不时掏出手机,生怕错过他的消息。
刚想把手机收进口袋,便收到了他的信息。他问我:“你想看烟花吗?我说想,他说:窗外,抬头。我照做,映入眼帘只有绚烂的烟花,问:“你这算借花献佛吗?”他答:只想献给你。沉默了许久,我和他都没有说话,他似乎酝酿很久道:“高考完,我们见面吧!”我答:“好,一言为定!”
事与愿违,2016年7月,我得知了他落榜的消息,与此同时,还有他要复读的消息。他说:“做我女朋友吧!我怕现在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我应了句:“好。”
我大一时,他高三。再忙他每周都会抽出2个小时和我聊聊天,内容多半是:好好照顾自己,不许喜欢别人,还有想我了。我多半答:我也想你了,加油还有相信自己。
他说:“想牵着你的手过马路,想想就很美好。”
他说:“你要做我一辈子的女朋友,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地喜欢”
他会在我同学聚会时霸道的说:“不许喝酒。”
他会在降温的时候提醒我加衣服……
我会刚洗完澡手上还沾着水,却立即去给他回消息。
我会在他生日时送上亲手织的围巾。
我会关注着他所在城市的天气……
他会给我所有所有的安全感,除了陪在我身边。
高考结束,他终于有时间了,他说“我想见你。”而我社会实践留校,见面只能往后退,就在我们都满怀欣喜准备见面的前两天。他奶奶去世了,那时我第一次见他哭,电话里他哽咽着说:“我想见你,发疯一样想见你,可是对不起。”我想说节哀,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说保重身体。
不久后,高考录取结果出来了。他去了遥远的西北,选择了他喜欢的专业,却和他的军校梦擦肩而过,而我在江南。我们隔着数千里的距离谈起了恋爱。
上了大学后,他变得越来越忙碌,整天呆在实验室里,忙到没有时间回我消息,或许只是不愿意回。我们开始争吵,最终我提了分手。我知道我自己没有办法离开他,也没有办法忘记了他,只能一次又一次逼迫自己下狠心,踩他的底线,逼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这样似乎我就会因为他的不需要和厌恶而放弃。
我自欺欺人地相信时间会使我把一切遗忘了,可是白天或许还可以自我欺骗,可夜晚来临,连梦都知道我在想他。
那天是我作为导生受邀去新生班级吃饭,觥筹交错,酒一杯又一杯地下了肚,在胃里翻江倒海。“喂”当电话那边响起,我才清醒几分,意识到做了什么,解释:不好意思,醉了。
电话那头的他说:喝酒了?女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你别挂,回到宿舍再挂!许是酒劲又上来了,我命令的口吻说:你给我唱歌。他似是无奈只得答应,开口却是国歌。我闹着要换首,他解释:不会唱歌,等以后练习好了再给我唱。我忽然哭了,我和他再也没有以后了。就这样一路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地,就到了宿舍,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条路可以长一些再长一些。我说:到宿舍了。他说:“挂了,早点休息还有对不起。”等他挂了之后,我自嘲了一句:我爱你,很爱很爱。
距离和他分手已经2年多了,可我却还没有放下。常年把手机调成静音,只怕提示音响起后,看到的对话框不是他。我还爱他,只敢在酒后说,只敢大冒险时说,只敢在日记本上说,只敢在挂断后的电话里说……
自卑、敏感又缺乏安全感的人很难获得幸福,当一个人在黑暗里看见阳光时,她的第一反应是疏离,因为已经习惯了黑暗,已经绝望。可阳光就这么一点一点驱散黑暗与阴霾,就在她满怀希望,以为光明来临时,可却陷入了另一种黑暗,这种黑暗叫做患得患失。
我不曾后悔认识他,爱上他,只是遗憾我和他不能像普通情侣那样看一场电影、逛一次街,甚至于只是简单的一次拥抱和牵手。
我爱他,很爱很爱,我想留给他的是我最美好的样子,而不是无尽的争吵。我喜欢的人,他和我在一起时他是钻石,他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希望他也是一颗钻石。
就在我写这个故事的前几天,得知了他要结婚的消息,我希望他幸福,一定要幸福,可原谅我没有办法祝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