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住老屋(三)
时间过得真快,与父母坐在前屋里说了一会话,太阳就西下了。母亲起身说,去门前的堰塘里提水来浇菜。金黄色的光辉从树林里斜射过来,园田里的蔬菜沐浴着一层金光。
一畦白菜,一畦萝卜,叶面碧绿,虽然干旱,但也长得茂盛;叶面有些虫眼,被父母捉虫之后,长得壮实健康。几株辣椒茎杆上挂着一个个小秋椒,泛着嫩绿的光;用泥土堆成的田垄上,一排排生姜和葱叶青翠欲滴,长势良好;白塑料薄膜覆盖着一块小四方的地块,是刚种下的菠菜,苗还未生出,正保着土壤的墒呢。
我知道,这块园田里的生机勃发,全是父母用水浇灌出来的。浇灌园田的水,取自于门前的堰塘。今年夏天下大雨,堰塘积了满满一塘的水,到初秋了还没有渗透和蒸发完,还保留了半塘的水。父母在塘边搭了一个简易的木架平台,用于平时洗衣和提水。
我接过母亲的水桶和扁担,站在平台上,甩开水桶,舀了大半桶水;又甩开另外一只水桶。旁边的母亲看了,“嫌”我的姿式笨拙,说不是像我这个样子舀水的。我摇摇晃晃地挑着一担水进了菜园。母亲接过水桶,用一个小瓷盆把水一一洒到菜地里。一盆水下去,“嗞”地一声,水一下子全渗透到土里了,土层表面又泛白了。看来,土地真是渴得厉害。
当我再次到塘边时,母亲坚持不让我舀水了。她向我讲起她年青时代在村集体时干活时的情景,并说如果像我这样干活,人家是要笑话的。我知道,母亲虽然这样“嫌弃”我的干活,实际是在心疼我。
母亲边说着话,边把扁担横在肩上,一手扶着一个水桶,半蹲下去,一个水桶甩出去,满满的一桶水提了上来;转换一下身体,又半蹲下去,又一个水桶装满了水。速度快,姿式轻便,水桶装满水且没有洒落。这就是母亲的轻便舀水之法:扁担不离肩、舀水之轻便、桶满水不泼。我自愧不如母亲。我让母亲把水给我挑进菜园,母亲不让,说换来换去麻烦。说着,挑起水桶就走。塘边到路上还有一个坡度,我担心快75岁的母亲。母亲说没事,走习惯了。只见她踩着坎眼,一步一步地上了路肩,甩开胳膊,轻盈盈地挑到了菜园。
跟在后面的我,感到有些愧疚。我拿出手机,从背后拍下了母亲担水的背影。后来,妻子看到这张照片时,连赞母亲身体硬朗,说这哪像一个70多岁的老人!
看到母亲弯腰浇水的情形,我又拍了几张照片。母亲浇完这一小块,又去浇那一小垄;我想搭把手,母亲则摆手不让,说自己浇一下就好了。经过母亲的几趟来回和麻利浇灌,几畦菜地很快都经历了一遍水的滋养,愈发显得生机勃勃了。
夕阳余晖照在菜园,照在母亲身上,也照在母亲的黑发上。母亲经常说她拥有一头好发。是的,母亲虽然70多岁了,头发依然油黑发亮、有光泽。今天,我却看到母亲的耳边,出现了一二根白发。岁月沧桑,岁月的印迹刻上了母亲的脸庞。但愿母亲黑发永驻!
忙完浇菜,母亲又进了厨房。我跟母亲说,晚饭简单点,把中午未吃完的菜热一热就行。母亲口头应允,但还是又炒了几个新鲜的小菜。饭后,父亲倒出热水开始烫脚。今年以来,父亲的左脚和左小腿部位经常感到麻。去医院也检查不出毛病;大哥也带着他去看了中医,开了一些中药予以辅助治疗;在医院工作的二嫂询问专家,建议父亲坚持烫脚,促进血液循环。父亲便每日烫脚一直坚持着。
但愿父亲这个小毛病早日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