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2日,又是一年冬至。
我,独立窗前,凭栏远眺,只见天幕沉沉,宛若泼墨,而星子尽匿,唯余一钩弦月弯弯,清冷的,寂寞的挂在茫茫的苍穹里,年复一年。眼前,车灯如流水,璀璨延绵,使得那玉带子外低伏的山丘,愈显黯淡与落寞。风声呼号,带来一波又一波大海独有的湿气与辛咸,吹散满心纷乱的思绪,只余一腔湿漉的激情,在浑浊的空气里,挣扎求生。
彼时,满腔热血,挑灯夜读,只为圆那与生而来的南国梦。只是,梦里江南仍在江南梦里,而北上的列车,已徐徐抵达最后的城池。
书里说“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而我几个月的北国,许是太过羞涩,下了三场雪,皆下在寂寂的子夜里,待到天明时,已是悄悄的来了又去,不留一丝一缕的形迹。只在某个寒冷的清晨里,见过一层薄薄的积雪,但随后明媚的太阳,诱拐了太多单纯的雪儿,只有少数藏在角落里安眠的小姑娘,静静的见证了两三天的尘世的欢欣与苍凉。
彼时,我总想着,离开你,离开你,远远的离开你,却在真正离开之后才发现,无论日升日落,我心底,终究都烙印着你清晰的容颜。而每次傍晚,走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看着满目璀璨的灯火,一阶一阶的往下,我总以为我就要回到你的怀抱,却在夜风的狂狷与凛冽里清楚的知道,那数不清的灯火里,没有一盏属于我,亦没有一盏为我而留。曾经我喜欢白炽灯明亮的灯光,如今的我,却偏爱那昏黄的光晕,只因每次回去,我最先看到的便是你门前那盏昏黄的路灯,静静地伫立在漠漠的黑暗里,渺渺微茫,却今人温暖和心安。而连城的昏黄,只是昏黄。就如同连城冬日的“冷阳”,在每个起风的日子里,只冷冷的发光,从不发热。不是不能,是不敢,因为风是这里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专横独裁,疏狂不羁。
但亲爱的,请你放心,你远游的孩子,已学会了在风起的冰冷里,温暖自己,直到风去,周遭都泛起丝丝的暖意。而我那遥远的南国梦,已是无法放下,故而要乘着这北国雄风,高扬风帆,乘波远航。
原谅我在对你深深的眷恋里,却在一寸一寸拉开与你的距离,因为你的孩子,在一天一天学着长大,她的梦啊,在一点一点膨胀着,而她的未来还没来,远方也还遥远。
冬至已临,归期亦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