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的味道好几天没闻到,淅沥沥的声音连绵不断,从出门,坐公交,踏入药店,踏出药店,坐公交车到宿舍。
把雨伞晾在厨房里,便闻到泡面的香味。听到脚步声,秀秀抬起头,脸颊塞得鼓鼓的,像极了一条粉嫩的金鱼。
我拨弄了一下身上的水珠,笑着让她慢点吃,我先去洗个澡。
穿着宽松的睡衣,我无意瞄到门口一双粘满泥巴的高跟鞋, 担心地问,摔了吗?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拉起睡裙,膝盖有一片血红印子,幸好没有破皮流血。
她满不在乎地说,就是踩到坑里,向前倾倒,她反应快,马上用手撑住,就擦红了一点点,还有一身泥巴,走了好几条街才找到公共厕所,洗干净才搭车回来。
十九岁的小姑娘,花一样的年龄,吃不饱,睡不好,这该如何是好?那么努力找工作,却屡屡受挫,如此大的城市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
听着秀秀的讲诉,我跟她分析哪些可以去试试,哪些是骗人的,不用再去。听到她说,好几个女孩竞争一个收银员的职位,我让她别去,只需要找包吃住,能做一个月是一个月,收银员是没有供吃的,只供住,我们都得饿死了。
越穷越拼搏,人被生活逼得没退路时就会发动小宇宙,开辟一条路出来。
秀秀从附近出发扫街式地寻找工作机会,慢慢地扩展到工业区里。一间一间商店找过去,发廊洗头工不做,超市,小商店不问,普工招聘不看,最后在一个大的工业区找到一份800元包吃住的服务员工作。
她兴高采烈地站在公交站牌等我,看到她那淡淡的弯眉,我也跟着高兴,两人撑一把伞挽着手走去热闹大街上,裤兜仅剩五十元,拿出十元买些水果和一份超市特价快餐回到出租屋。
泥泞不堪的路道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心情,看着秀秀把盒饭吃完,我递给她一个青苹果,一人一个,边啃苹果,边用手机播放音乐,我们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吃着手头的苹果,静静地看着窗外,静静地听雨声和嘎嘣嘎嘣的咀嚼声。
青苹果味带给我们很多回忆。小时候,我们都盼着能有一天自己挣钱买,不用嘴馋人家的。父母从不知道我们三姐弟都喜欢吃青苹果,他们很少带水果回家,倒是二姨,小姨,从我们的眼神看出来了,总是在她们发工资时,买三个,让我们一人一个。快乐的童年时光伴随着果实的香味。
父母那一代穷得响铛铛,有一口热饭吃,就幸福无比,他们并没有饭前水果,饭后甜点的概念,哪怕日子过好了,科技很发达,他们固有的思维模式并不会受一点点改变。
在父母的影响下,我们多少学到一些节俭的小技巧,例如用滴水的方法,盛一桶水,一人一半。中午两人一个盒饭,晚上我会花5角吃一个肉包子;到超市买打折的水果,盒饭,尽量少开灯,白天洗澡,晚上到有空调的超市逛到很晚才回。
穷则思,思则变;变则通,通则富。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适用的,我们年轻,我们拼搏,我们珍惜,我们改变,我们坚定。
贫穷算得了什么,那不过是暂时的,是能改变的,勇敢面对,脚踏实地,我们终究能摆脱困境。风雨过后,阳光总会到来,黑暗之后就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