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读完了毛姆的《面纱》,结局女主人公凯蒂与父亲和解的部分让我十分感动。
在此先介绍一下故事背景
凯蒂的父亲被全家人认为是一个负责养家糊口的人,他的妻子和女儿们理所当然地享受丈夫带来的一切收入,却嫌弃他赚得还不够多,她们用夹着鄙视和恼怒的冷漠去面对他的"过错",而他久而久之也变得沉默。
没有人关心他起早贪黑,到开饭时才赶回家换衣就餐是怎样的感受。对她们来说,他是个陌生人,可是因为他是她们的父亲,理所当然应该爱她们,疼她们。
而他其中一个女儿,凯蒂。当她经历了和一个自己完全不爱却深爱着自己的人结婚,又出轨一个品质卑劣却充满致命魅力的男人;因为想要私奔最后揭露了情夫内心的丑陋懦弱,最后硬着头皮和丈夫前往了霍乱之地。
从一开始的惊慌到见证了如圣母般慈悲的修女和院长,并且被感化。发现了自己人性的弱点和光辉;
期间感受到了丈夫由爱而生的恨和冷漠,最终哪怕怀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也无法阻止丈夫的离世,哪怕最后凯蒂乞求丈夫的原谅,他也没有听到,带着无法理解的爱和无法释怀的恨离开了。
凯蒂经历了太多太多,她决定回到家乡,离开这个勾起她人性黑暗的地方。而她前脚刚踏上故土,后脚就得知母亲的离世。
她回家看到父亲表现出释然而非亡妻的悲痛。她明白了,她重蹈覆辙了父母的婚姻。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每一天都痛苦不已。
当父亲提出要去往另一个地方工作,而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城市,哪怕这个城市有其他的亲人朋友。凯蒂还是想和父亲同去,当她提出想要一起去时。
她感受到了父亲内心的挣扎,因为父亲一旦离开就能获得真正的解脱了,而她父亲的心理斗争才持续了一会儿,就向自己应尽的义务屈服。随着他那一句"愿意"脱口,他已经放弃了所有希望。
下面摘抄了小说中的原文
凯蒂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跪在地上,握住了他的双手。
“不,爸爸,除非您想让我同行,否则我绝不会去的。您已经牺牲够多了。如果您想一个人去,没关系。您用不着顾忌我,哪怕一分一秒。”
他抽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美丽的发丝。
“我当然想要你陪我了,我心爱的。毕竟我是你父亲,而且你守着寡,孤苦伶仃。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我不想带上你去就太狠心了。”
“但是问题就在这儿,我没有因为我是您的女儿就强求您,您也不欠我什么。”
“噢,我亲爱的孩子。”
“什么也不欠我的。”她激动地重复着,“一想到我们这些孩子是怎样一直靠您喂饱肚子却没有回报您一点东西,我就非常内疚。我们甚至吝啬给您哪怕一丝一毫的爱。您这辈子过得并不幸福。您能让我去弥补一下过去吗?”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突如其来的情感令他感到尴尬。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抱怨过你们。”
“噢,爸爸,我已经经历太多了,我太不幸了。我已经不是离开这儿时的那个凯蒂了。我现在异常脆弱,但我绝不是过去那个卑劣无情的人。您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在这个世上谁也没有,只有您了。难道您就不愿意让我努力一次,让您爱我吗?噢,爸爸,我太孤单了、悲惨了。我渴求您的爱啊!”
她把脸埋在他的腿上,心碎地痛哭起来。
“哦,我的凯蒂,我的小凯蒂。”他喃喃自语。
她扬起脸,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噢,爸爸,对我好一点吧。让我们善待彼此吧。”
他亲吻了她,吻在嘴唇上就像亲吻恋人一样,他的脸颊被泪水湿透了。
“你当然可以和我一起去。”
“您想让我同去吗?您真心要我去吗?”
“是的。”
“我实在是太感激您了。”
“噢,我亲爱的,别对我说那种话。它们让我觉得怪怪的。”
他拿出他的手帕给她擦干了眼泪。他微笑着,那种样子是凯蒂从未见过的。她再次伸出双臂搂住了她父亲的脖子。
“我们会过得无忧无虑的,我亲爱的爸爸。您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会有多快乐。”
“你别忘了,你就要生孩子了。”
“我很高兴她能出生在那儿——在那涛声阵阵、碧空如洗的地方。”
“你能确定生男生女吗?”他喃喃地说道,露出微弱而刻板的笑。
“我想要个女儿,因为我想把她养大——让她不会走我的老路。当我回忆自己过去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我对自己感到厌恶。但是我已经没机会重来了。我要好好地抚养我的女儿,让她成为一个自由而且独立自主的姑娘。我带她来到这个世界,养育她,爱护她,把她带大,绝不是为了将来某个男的特别想和她睡觉、甚至乐意包养她一辈子。”
她感觉到她父亲听了这番话之后身子僵住了。他自己从未说过这些话。而现在,听到他女儿嘴里说出这些话,令他震惊。
“这一次让我坦诚说说吧,父亲。以前的我是个愚蠢、邪恶、可憎的女人。我已经受到过严厉的惩罚。我决不会让我女儿重蹈我的覆辙。我希望她无所畏惧地活着。我希望她活得像个人,一个能自己掌握命运而独立的人,而且我想看到她自由地活着,能比我活得更好。”
“真奇怪,我亲爱的,你的话像是五十岁的人说的。你还有未来的日子要过呢,可不能灰心丧气啊。”
凯蒂摇了摇头,缓缓地笑了起来。
“我不会灰心。我有希望,我有勇气。”
这一场父女间的对话让我十分感动,父女的和解既让这位父亲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理解,又让女儿感受到自己还有人支持。他们互相善待,找回了本应该拥有的亲情。
回忆起今年过年的时候,老妈嚷嚷着:"怎么还在睡觉,快起来干活了"。我已经司空见惯了,觉得老爸就是喜欢睡觉,是一个不勤快的人,如果没有老妈,估计这个家就撑不起来了。
而这些想法也是从小到看到的,从母亲的话语里听到的。因为父亲不善言辞性格比较内敛,母亲是个大嗓门性格也是很直爽。
他们俩在饭桌前经常拌嘴,内容无非就是一些鸡毛蒜皮和街坊邻居的八卦。他们有时候也会说起过去,去争谁对家里作出的贡献最大。
而我秉持着"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的美好品质,默默地听着,也默默地把心偏向母亲这边,因为她要工作还要管我和我爸。
因为偏了心,也会忽略掉父亲为这个家的付出。尽管家里时不时会传来母亲的抱怨,不是父亲因为疏忽而做错了事情,就是一些人情往来的事情没有达成一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就听他们吵吵闹闹的,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但是那一天,我得知因为行业的原因,父亲凌晨两三点就要起来去工作,也难怪中午要休息那么久。他若是不说,我是根本不会知道的。
虽然之前我也能体会到父亲的不易,但更多是觉得母亲太挑剔父亲了,所以这些年也常常向着父亲,好让他知道有人站在他这边。
但那天我更多地是发现,我对父亲有些误解了,我因为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他做出的努力,而觉得他是一个懒惰需要母亲不断督促的人。哪怕实际上是这样,但是他也做了很多贡献。
我曾经将父母为自己做的一切视为理所应当,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是我的监护人,所以他们养活我,爱我是应该的。但我现在逐渐明白了,我应该感恩他们对我的付出,他们对于我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父母了。
哪怕我们有很多地方不能达成一致,但是我们依然可以手牵着手,互相支持着向未来走去,因为我们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