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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泛轻舟,这不是惬意神游,是别离——生与死的别离……
寿的泪止不住地滴落于杯中,急子赶紧接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寿说:“酒已经被玷污了。”急子笑道:“这哪里是普通的酒,这是我弟弟的一片真情呀!”
寿为急子斟满酒说道:“哥哥既念小弟之情就请多喝几杯吧,今日一别,便是永诀。”
急子醉了。寿留下一封书信,让舟子待哥哥醒来时交于他。
寿与急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的父亲是卫宣公。急子与寿是在行驶中的小舟上饮的酒,这条小舟正向一个目的地进发着。这个目的地不是齐国,虽然父亲指派的任务是赴齐以订共同伐纪的师期。这是一个阴谋,一个令人发指的阴谋。父亲要杀儿子了!人说虎毒不食子,说的是虎而不是歹毒之人。这个目的地是一个叫辜野的地方,也是父亲为儿子选的人生终点。
人性是个复杂的东西,古今哲人们试图予以准确地诠释,没人成功过,也必将永远成功不了。为了泄一时之愤,父亲忍心杀掉自己的儿子;因为深深的兄弟之情,弟弟代兄受死。一轮明月照江河……
卫宣公晋当王之前是个花花公子,风流成性,淫荡无羁(估计与家教不严有关)。他很会“泡妞”,竟然连自己老爸庄公的小妾夷姜也泡到了手,急子就是他与夷姜的私生子,为了遮人耳目,将其寄养在民间。庄公薨了,晋当上王,是为卫宣公。宣公不喜欢自己的元配妻子刑妃,成天与自己的“小妈”夷姜缠绵在一起,并立急子为王位继承人。
急子的前途似乎一片光明,问题却匪夷所思地来了!他有一个很另类的父亲——卫宣公。
在急子十六岁时,父亲替他聘了一位美丽的准媳妇,这个美女是齐僖公的大闺女宣姜,她的妹妹就是后来比她更出名的美女文姜。本来这对于急子来说又算是一件好事,定了王位继承人的名分,又聘到了一位美丽的未婚妻,可谓是人生道路光灿灿!问题就出在未婚妻太美上了。上面说了,他有一个很另类的父亲,这个父亲好色无比!先前泡了爷爷的小妾,如今又将色眼盯上了自己未来(事实上不曾有未来)的媳妇。他在淇水河畔建了一座华丽的宫殿,命名为“新台”,然后以出使宋国的名义将急子支走,派人去齐国将宣姜迎娶回来成为了自己的妃子。
急子一点都不急,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既然父亲喜欢就拿去享用吧。结果就是——宣公多了一个宠妃,而急子多了一个后妈。
宣姜很争气,一连为宣公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叫寿,小的叫朔。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即宣公是个表面风流,实质低能的有心理缺陷的男人。这不是与上所说形成矛盾了吗?是的,我上面说过宣公很会“泡妞”,其实那是个假象,他实在是没有什么真本事,上靠父亲,下靠儿子,严重的心灵扭曲。我们再看看急子与寿,这是两个性格相似的同父异母兄弟,都是宣公的亲身儿子,他们性情温顺,重情重义,却又共同存在着性格软弱的缺点。再看看小儿子朔,简直就是狡诈、残忍、无情无义之人。由现代基因遗传学来看,这很有可能映射了宣公是个潜伏着双重性格的人。他涵盖了大儿子和小儿子软弱、无能的短处,又有小儿子残忍、虚伪的特征。
言归正传,宣姜本该是嫁给急子的,这对于她来说应是一个比较好的归宿。可恨的是,在那个女子无主流地位的年代里,她无法按自己的意图去选择生活。她在故乡齐国是熟悉透了宫廷规则的,既然嫁错了,就不能错了再错,她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继承卫国的王位。
寿很认可大哥急子的王位继承人身份,他没有一丝当王的念头,他的性格只适合逍遥自在。于是,他与急子很投缘,兄弟俩心心相印。
朔很不愿意急子将来当王,他要亲自当。他也不希望寿将来威胁他的王位。于是,他准备除掉这两个隐患。他真就一点不顾及到兄弟之情吗?这个我猜不出来,总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在父亲死后自己坐上卫公的宝座。所以他很有计划地先安排着急子的死事。计划的确很周全,先是充分利用母亲在父王跟前的作用。宣姜当然不会顾及到“前未婚夫”的命运,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自己的儿子当上王,她的心计也很深,她有办法左右一些自己能力范围中的事。
宣公是个典型的“精神病患者”,他竟然被朔和宣姜的圈套给套住了,他相信大儿子急子将对自己不利。于是,他亲自策划了一场阴谋,布下了必杀之局。
寿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危机,他去找他的母亲咨询实际情况。她母亲如实地将情况向她透露了。也许她认为寿是自己的儿子,也许她有一个女人矛盾、复杂的心理,她该是知道寿与急子的交情的。她还是将真实情况告诉了寿。
寿当然很快就将父亲和弟弟的阴谋告诉了急子。急子的反映令我很诧异,他竟然不想应对!这就是明显的迂腐了。单就这上面来讲,我“就事论事”地说句与道德无关的公道话,在那个如履薄冰、诸侯纷争的年代,急子的确不如朔合适当王。
寿知道了急子抱死的决心后,异常的悲伤,知其已经在去往死亡的途中,便也乘一叶小舟去追赶,终于赶上了。于是,有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寿将大哥灌醉了,留下了一封书信。他离开了大哥的船,他在离开的一瞬间深情地望了一眼即将“阴阳相隔”的大哥……
他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将大哥以示身份的白族挂于自己的船头。他坦然了,他的船驶向了那个叫辜野的地方……
急子醒来后看到了寿留下的书信,他赶忙驱舟追赶,赶到地点时已经晚了,寿已经被杀。他竟然枉费了寿的一番苦意而自报了身份,结果,他也被杀。
急子和寿都死了,他们也许根本就不该属于这个世界。也许我还是错了,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软弱,他们的灵魂是高贵的。他们也许在心灵的交融中已注入了一种潜在的默契。他们相互帮携着挣脱了肉的牵扯而臻于灵的升腾。也许……
朔的此次“张罗”,本意在谋害急子,未曾想,居然是“一箭双雕”,这倒省了一番周折。于是,在宣公死后,他便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王位,是为卫惠公。惠公性狠,辅臣们对他面服心不服。没过多久,“好斗”的惠公出兵攻打纪国,由于郑国救纪,卫兵败。惠公迁怒于郑国,伺机报复。就在他攻打郑国之际,卫国国内生变。一些原来忠于急子和寿的大臣联合对朔不满的当权者们立公子黔牟(急子同胞弟)为卫君。惠公攻郑不胜,得知国内生变,便投奔齐国。八年后得齐襄公相助回国复位。杀参与政变的左右公子。黔牟逃往周。惠公又怨恨周惠王袒护黔牟,联合南燕国一起攻打周,周惠王逃,拥立其弟子頽为王。公元前669年五月癸丑日,卫惠公去世。
从朔执掌卫国朝政的情形看,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主要体现在其对内“强权”,对外“强硬”的风格上。很显然,这一点急子和寿望尘莫及。因此,以怎样的视角看待历史是后人值得推敲的。
在这一段过程中,卫宣公给人的印象是最差的。司马贞《史记索隐》说:“宣纵淫嬖,衅生伋、朔”。这是说他与自己父亲卫庄公的姬妾夷姜私通,生了急子,后又霸占儿子的未婚妻生下了朔,最终演绎了一场家庭悲剧,于此可知其人品的低劣。他在位期间,于治理卫国方面,也没有什么政绩可言。
急子,善良、仁厚,却缺乏果断的处事能力。论人品,属上乘,论治国,难堪大任。
寿,宅心仁厚,注重感情,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若经过一番历练,或可成就一番功业。只可惜为亲情白白牺牲了生命。
朔,暴虐奸滑,有一定的执政能力。为人心胸狭隘,遇事“睚眦必报”,其在位期间,对卫国在各诸侯国中影响力的提高起到积极的作用。
宣姜,一个谋求实际利益的女子。
以上评述只是基于对相关资料的阅读,实际是怎样的已经不重要。能从中汲取一些思考的“源泉”便是值得庆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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