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前来报案,家里夜晚闹鬼。不信邪的警察甘愿当护花使者。但发生在屋里的一切奇怪现像使他不得不深思,最后,他终于解开了谜。
星期六的上午,派出所薛平在值班室里无所是事,不由地打起瞌睡来。梦见一个漂亮的姑娘正飘然地向自已走来突然耳畔传来声音:“同志!”声音不大,而且很柔,是女人的嗓音。薛平以为是梦中的佳人在向他说话,于是美滋滋地笑了。
"同志!”又是一声,比刚才响亮多了。薛平猛然从梦中惊醒,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个20多岁的姑娘,长得虽不算很美,但给人一种清纯的感觉,穿着白衣白裙,脸也很白净,像一朵出水芙蓉、薛平赶忙整顿了一下衣冠,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姑娘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你就说嘛!”薛平表现得很热情,还倒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
“我的家里闹鬼。”
“什么?”薛平怔了一下,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闹鬼?如果这里是乡下,我还可能考虑一下,可这是大城市,即使有人想扮鬼吓人,也不会选在这里呀?”
姑娘似乎急了:“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到我家里去看看嘛!”
“我说同志,你就不要开玩笑了。”薛平说,“我现在很忙,哪有空去捉鬼。”
“很忙?你刚才不是睡得挺好的吗?”姑娘问他。薛平一时语塞。其实他没什么事,但他不想为了些没影的事,在大太阳底下开着车到处跑。
“那好吧。”薛平拿出纸笔,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姑娘答道:“我叫白雪,住在桃花巷10弄28号。”
“10弄28号?”薛平不觉心中一动。两个月前这个区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有个名叫白度的老学者在自己家里被人用铁器击伤而死。至今此案也没查出个头绪。桃花巷10弄28号,正是白度的住处。于是他很有兴趣地问道“白度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大伯。”
“好!你把闹鬼的事仔细说给我听听。”
“两个月前,我在云南考察时忽然接到大伯去世的消息,我就急忙赶回来,帮着大伯母处理完了后事。后来大伯母说想去湖南老家看看。她走后,就我住在家里。前几天的夜里,我突然隐隐约约听到大伯说话的声音,声音不大,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咳嗽、喘气声。我是搞地质工作的,经常住在荒山野岭中,本来是不信鬼的,胆量也不算小,可那说话声确实是大伯的。我曾检查过房间的各个角落,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第二天晚上,说话的声音没了,我以为前晚是我的幻觉在作怪。可是昨天晚上半夜时,大伯又开始说话了,说得很慢,有气无力的,但喘息声和咳嗽声更大了。我想把灯打开,谁知按下开关,灯却不亮。我当时很害怕,想到屋外去,可门怎么也打不开。我吓得正想喊救命,却听到大伯说:“白雪啊!我走了,有空再来和你聊。”然后灯忽然亮了,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试着推了一下门,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我越想越害怕。想来想去,只有找你们派出所了。”
白雪说完,端起茶杯喝茶。薛平看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好像还没从恐惧中解脱出来。
薛平觉得这件事太奇怪了,听起来真像在闹鬼,可鬼明明是不存在的呀!
于是他问道:“你听见你大伯都说了些什么?”
“好像是说,他死得很冤,本来我可以救他,可我回来的太晚了,其它还说些什么就听不大清楚了。那声音时远时近,有时好像就在耳边,有时又好像在门外,听起来真是恐怖极了。”
“这样吧,我到你家里去看看”
“那太好了!”白雪说,“我正担心,你会不相信我所说的事呢。”
“你的话我信,可我不信真的有鬼。”
白度是本市著名的古物鉴赏家,发表过好几篇关于中国古文物价值的论文,在学术界曾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他没有儿女,也没有大的经济来源。他死后,公安局对与他有接触的人做过调查,但一无所获,调查了两个月,案情毫无进展,这件案子只好暂时搁置起来。
白度的住处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这在大城市里是很少见的。据说这是白度祖上留下的遗产。
薛平和白雪走到院门口,一眼看见院门上贴着两条黄纸,上面还写着咒语,这是旧时人们用来驱鬼避邪的鬼符。薛平笑着说:“你真的相信这么两张纸片就能把鬼挡在门外?”
“这不是我贴的。”白雪辩解道:“我走的时候,门上还没贴这东西呢。”
“这就奇怪了。”薛平不解地说:“难道这鬼符会自己跑到门上去不成?”
“二位想必就是房主吧?”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薛平吓了一跳,转身一看,身后站着个身穿道袍,身拿拂尘的道士,年纪约摸有四、五十岁,满脸是细密的皱纹,一只眼的眼珠是假的,灰颜色好像蒙着一层雾。
薛平厌恶地问:“你是从哪来的?在这里干什么?”
道士答道:“贫道法号德空,一生云游四方,只为驱鬼降妖,救苍生于水火。刚才贫道由此路过,见此宅鬼气深重,故贴鬼符以驱邪。”
薛平戏谑地对道士说:“真是有劳你了,不过这屋里是不是有鬼,用不着你费心。你还是去继续云游四方吧!”
道士叹息道:“施主既然执迷不悟,贫道也无能为力了。此宅鬼气深重,若不及时驱除,他日冤鬼变厉鬼,可就难以对付了。”他又对白雪说:“我看女施主印堂发暗,近日恐有灾祸临头,请千万小心。”说完,道士转身离去了。
薛平看见白雪呆呆地望着道士远去的背影,问道:“你怎么了?难道你真相信他的胡言乱语?”
白雪说:“我看他不像是信口胡说,我们又不认识他,他干什么要来骗人。”
“那你是相信他说的话了?”
白雪自嘲地笑了笑:“我也说不清楚,这几天都让鬼给闹糊涂了。”说着,她打开院门,带薛平穿过院子,走进屋里。
薛平两个月前查案时来过这里现在看来一切还是老样子,只是白雪的卧室多了几盆花,墙上贴了几幅艺术照,家具也重新调整了位置,屋里显得洁净、素雅。
薛平把卧室里仔细检查了一遍连墙壁、花盆都看过了,没发现什么东西。他又把衣柜打开,把里面的衣服全部拿出来,一件件地翻着。
“你到底想找什么?”白雪看了不解地问。
薛平说:“既然你大伯的声音确实存在,那一定有个发声的装置在房里,比如录音机之类的东西。”
“我早就找过了,什么也没找到。”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专业的总比你业余的要强一些。”
白雪不吭声了,坐在那里等着薛平的结果。
薛平找遍了所有角落,什么也没发现。他又看看门和电灯开关,也都很正常。“这就奇怪了!”薛平想了想,对白雪说:“这样吧,今晚你到别处住,我在这屋里住一晚,我倒真想见识见识鬼是个什么样子。”
白雪说:“我在这里又没熟人,我的工作单位也没宿舍,你让我住哪里去?我看不如这样,今晚你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晚上如果有事,我就叫你。”
“孤男寡女,你不怕我图谋不轨?”薛平戏谑地说。
白雪莞尔一笑说:“你可是个公安人员!”
吃过晚饭,薛平如约而来,两人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又看了一会儿电视。薛平因今晚打算“守夜”,所以特地多喝了两杯咖啡,到了晚上一点多,电视看完了。白雪道声“晚安”就进屋睡觉去了。薛平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杂志,最后迷迷糊糊地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
薛平打着呵欠对从卧室走出的白雪说:“我的大小姐,哪有什么鬼啊?你是不是一个人在这儿住着觉得寂寞,才编了个鬼的故事把我诓来陪你的?”
白雪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说:“看你长得挺斯文,怎么说起话来像个小地痞?我就算真的想找人陪,也看不上你这样的。”
薛平做了一个鬼脸说:“我好自悲哟,请问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呢?”
白雪被他逗得又好笑又好气,只得故做正经地说:“好了,好了,不跟你多说了,你就等着吃早饭吧!”说完她进厨房准备早饭去了。
薛平走到院门外,伸了个懒腰,一眼看到门上的那两个鬼符,嘴里说着:“骗人的把戏。”伸手将鬼符撕了下来。
薛平回到派出所,没把昨晚的事向所里的同事说。他心里想:不管白度屋里是不是有鬼,只要能和白雪这样的姑娘交个朋友,然后再进一步……薛平想到这里,不由高兴地哼起小曲来。
当天晚上,薛平因有任务,不能再去雪那里。他给白雪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薛平在家里睡得正香,电话铃突然“叮铃铃”地响起来。他拿起话筒一听,是所长的声音:“薛平,,桃花巷10弄28号死了个人,你赶快过来!”
薛平惊得话筒差点掉在地上,又是10弄28号,难道白雪出事了?想起那天道士对白雪的预言,薛平感到浑身一阵冰凉。他赶忙穿好衣服,快步走出门去。
白度的家门口,停着两辆警车,所里的人都来了。市公安局也来了人,几个邻居在院门外议论着。薛平快步走进屋里,一眼看见白雪正坐在沙发上哭泣,所长在向她询问着什么,薛平感到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忙走上前问道:“白雪,发生什么事了?”
所长见他认识白雪,感到很意外。问道:“薛平,你和她很熟吗?”
薛平忙说:“我们是朋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是自己去问她吧。”所长说完,向白雪的卧室走去。
薛平见白雪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就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雪抽泣着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晚白雪一个人在屋里觉得有些害怕,就把邻居家一个小姑娘叫来和她睡在一起。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她因睡不着就先起来,整理云南的考察笔记。后来她把早饭做好了还不见小姑娘醒来,就想去把她叫醒。谁知一摸她的身体,冰凉冰凉的,仔细一看,小姑娘已没气了,白雪吓得魂不附体,赶忙给派出所打了电话。
白雪哭着说:“都是我害了她,要是她不住在这里,可能就不会死了,她才21岁啊……”
薛平安慰她几句,然后进了卧室,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小姑娘,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她睡得正香呢。法医告诉薛平说:“她大约是在凌晨五点钟死的,死因不明。她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挣扎过的痕迹,像是在熟睡中不知不觉死去的。但据死者家里人说,她的身体一直很好,没有心脏病,也没有心肌梗塞的先例。不过经过解剖后可能会有新的发现。”
所长对薛平说:“整个屋子我都检查过了,门窗都没有损坏的痕迹,说明外面没有人进来过,屋里只有她和白雪两人。小姑娘死得莫明其妙,这屋子可真是出鬼了!”
薛平一听“鬼”这个字,忽然想起昨天早上院门上被自己撕掉的鬼符。难道真是鬼在作祟?但随后他为自己有这种荒唐的想法而感到可笑,这怎么可能呢?可他老觉得有个声音在指责自己:假如你不撕那鬼符,小姑娘就不会死……。
所长和法医都出去了。小姑娘的尸体也抬走了。薛平在床前检查每一个物件,想找出点蛛丝马迹。他闻到床上有股很浓的香水味,刚才他在小姑娘身上也闻到了这股香味。他记得那天和白雪一起来这个屋子时没闻到过这种气味。他把白雪梳妆台上的几瓶香水一个个打开闻了闻,但都与床上的香味不同。
薛平把白雪叫进来,问她:“那个小姑娘来时身上有没有香水味?”
白雪回忆了一下说:“好像没有。”
薛平让她闻了闻床上的香水味,然后问:“这种香水你用过吗?”
“没有用过,这是种比较劣质的香水,我一般是不用的。”
“小姑娘没用,你也没用,那这香水是谁洒的呢?”
白雪考虑了片刻,忽然紧张起来:“难道……难道是鬼?”
“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哪有什么鬼?”
白雪惶恐地说:“不管怎么样,这屋子我是不敢住了。”
“那你打算住哪儿?”
白雪为难地坐在那里,她确实不知该到哪去住。
“我看你还是暂时住在这儿,大不了我天天晚上睡在外屋的沙发上,做个‘护花使者’也不错啊。”
“你想得倒好。”白雪斜了他一眼,万一你要上夜班,不就又剩我一个人了。
“我和所长打个招呼,就说是破案的需要,让他这几天别让我干夜班。”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当天晚上,薛平仍睡在沙发上,朦胧中忽然看见白度走了进来,对他阴笑着,然后伸出一双枯树皮似的双手掐了他的脖子。他怎么挣扎也摆脱不掉,急得他大喊一声,坐起身才发现是做了一场恶梦。卧室的门开了,白雪从卧室里冲出来。
“你怎么了”她问薛平。
“没什么,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你大喊大叫的,我还以为你见到鬼了”
薛平笑道:“我是见到鬼了,我还和鬼聊了几句呢。”
白雪不相信地问:“真的吗?那你说鬼是什么样子的?”
“恐怖极了,它长着个骷髅脑袋,浑身是血,手里提着你大伯的人头,你大伯的舌头伸得老长,一直拖到地上。”薛平说着说着,看见白雪吓得验色发白,浑身瑟瑟发抖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自雪这才发觉上了当。她从沙发上抓起个枕头,向薛平头上砸去。
薛平忽然不笑了,他的眼睛直直地盯在白雪身上。白雪低头一看,自己的睡衣薄如蝉翼,浑身上下被薛平一览无遗,顿时羞红了脸,连忙两臂护着胸前向卧室跑去。
薛平转过头来,自语道:“我可是个正人君子。”说完躺下又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平睡得正香,忽然听到白雪大喊:“救命!”他一翻身坐了起来,急步冲进卧室。
卧室中灯亮着,白雪脸色苍白地站在床边,两眼惊恐地盯着窗口。她看见薛平,一头扑进他怀里。薛平感到她在怀中抖得像风中的叶子。他向窗口望去,月光下只见一大片腥红的血迹在窗玻璃上四散开来,将整个窗子染成了红色。
薛平从腰中拔出手枪,对窗外喊着:“谁在外面?不要装神弄鬼了!我不吃你这一套!”说着,搂着白雪一步步向窗口走去。白雪吓得闭着眼睛不敢看那扇窗子。薛平走到窗前,拔去窗扇的插销,一把推开了窗子,院子里什么也没有。远处忽地传来狼嚎似地叫声,在夜晚中听来,真是十分恐怖。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薛平看了眼窗扇,不觉又吃了一惊,窗子上的血迹全没有了,用手一摸,只有一点湿漉漉的感觉,刚才那满窗子的血迹难道是幻觉吗?这太不可能了!
薛平心中的“无神论”在此刻也有些动摇了。
过了好一会,白雪才渐渐恢复平静。薛平扶她躺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说:“放心吧,有我在这里守着,不会再有鬼了。”
白雪紧紧抓住他的手说:“千万不要走开!不要走!”
薛平坐在床边,轻抚着她的手,像在哄一个婴儿,白雪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法医鉴定出来了,小姑娘是窒息而死,死前曾有过短暂的昏迷,似乎是被什么麻醉了,可是屋子的门、窗都没有破坏的痕迹,屋子里又没有第三个人,是什么将她麻醉的呢?
这可真是怪事。
薛平觉得这一切还是应该从白度身上查起。于是他立刻去资料室找有关白度的资料。他查到白度曾有个学生叫杨萍,在市博物馆工作。
薛平在博物馆找到了杨萍,她看起来有30多岁,穿着很朴素。她非常难过地对薛平说∶“白老师的死是学术界的一大损失,他对古文物有很高的鉴赏能力,经他的慧眼发现了许多有价值的文物。我就是在他的教诲和帮助下才进博物馆工作的。”
“你是什么时候跟随白度学文物鉴赏的?”
“大概是十年前,那时我才20多岁,没有工作,也不知该学点什么,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白老师。他非常同情我,知道我对古文物有兴趣,就收我做徒弟,义务地教了我五年,把他的知识尽可能的传授给我。”杨萍带着崇敬的心情叙述着。
“你最后一次看到白度是在什么时候?”
“是在三个月前,那天是我生日,我把白老师请到家里。白老师很高兴,喝了很多酒,说了许多关于古董的事,最后他喝醉了,就在我家住了一晚上。”
正说着,一个30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块焊满晶体管元件的线路板。他对杨萍说∶“阿萍,晚上我店里有事,不回去吃饭了,你下班后带点有关唐代古董的资料回去,我有用。”
“你又不搞文物,要那些资料做什么?”杨萍问他。
“这你就别管了,你只管找来就是。”说完。那个人转身离去了。薛平似乎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飘然而去。
“他是谁? ”薛平问。
“他是我丈夫,在街上开了个电器修理部,就在你们派出所斜对面。”
薛平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然后就向杨萍告辞了。
中午,薛平下班后,直接来到白雪的住处。他刚走到弄堂口,就看见前天来过的那个道士站在院门口,正和白雪说着什么。薛平快步走了过去。白雪一见薛平说∶“薛平,这屋子我不想再住了。”
“为什么!是因为怕鬼吗?”薛平问。
“这位道士对我说,这屋子鬼气太重,人住在里面不吉利,会有灾祸降临,前天晚上小姑娘的死在就是先兆。”
薛平看了看着士,问他∶“你有什么根据说这屋子不宜住人呢?”
道士说∶“施主请看,这院子门墙向阴,内宅四季难见阳光,在地相中属大凶,而且近日屋中又有厉鬼出现。因此,即使是贴上贫道的鬼符,也未必管用。”说着道士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火柴盒大小拴着丝线的木牌交给薛平说:“这个木牌,可以避邪,施主把它戴在脖子上,或许能管用。”说完,道士转身走了,嘴里还不停地叨念着,“厉鬼作怪,大祸将临……”
薛平看了看手中的木牌,然后把它戴在脖子上。两人回到屋里,白雪立即把衣服都收拾在一个衣箱里。看来她真是决定不住在这里了。
“你准备住到哪儿去?”
“不知道。”白雪茫然地说:“先到旅馆住几天吧,再想法租间房子。”
“不如这样。”薛平说:“你先住到我家里,什么时候找到房子再搬走,我家只有我妈一个人,她一定会欢迎你的。我就住在你这里。这样,你我都方便。”
“万一你妈不答应呢?她又不认识我。”白雪有些顾虑。
“放心吧,我只要对我妈说一句话,保证她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照顾。”薛平胸有成竹地说。
“一句什么话?这么管用?”白雪不解。
“就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啊!”
白雪脸一红,嗔怪地瞪他一眼∶“我都愁死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薛平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大伯去世前,有没有什么反常举动?”
白雪想了想说∶“没见他有什么反常,只是两个多月前,我在云南时曾收到大伯的一封信,信上说让我赶快回来,我当时因为任务紧抽不开身,就没回来。过了一段时间,我就得到消息说大伯去世了。”
“那封信现在还在不在?”
“早就丢掉了,那封信里又没写什么重要事情,我就没有保留。”
“你大伯在信里写了什么?你能不能再详细说给我听听?”
白雪回忆了一下说∶“信中大部分都是问候、想念之类的话。只是在末尾说他有些非常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让我赶快回来。还说他没有儿女,一直把我当他女儿看待,万一他去世了,请我帮他照顾好大伯母。我当时觉得挺好笑,好好的为什么写这些,简直像遗言一样。”
“难道他觉察到什么危险要降临,所以才那么急催你回来。”薛平思忖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大伯去世后,我见大伯母老是疑神疑鬼的。院子里有个风吹草动的,她都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有时半夜我醒来,见大伯母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她还经常在院子里烧纸钱,嘴里絮絮叨叨的,好像在说让大伯安心去,不要再纠缠她之类的话。”
“这么说,在你回来之前,屋里可能已经闹鬼了。你大伯母回老家是假,躲鬼倒是真的。”
白雪忽然关心地∶“那你晚上一人住这里,不怕鬼吗?”
薛平摸摸颈上的木牌说∶“我有这个护身符呢,鬼见了它会躲得远远的。”
下午,薛平把白雪安排在自己家里,然后去派出所上班。在所里,薛平见同事小张抓了个倒卖字画的,在审问。那个人薛平认识,以前曾经是同学,名叫胡志,绰号“胡子”。
“你什么时候干起犯法的勾当了?”薛平向他。
胡志哭丧着脸说∶“哥们也就是想挣点小钱,前几天有个人卖给我几副古画,我找了个外商,想转卖给他。谁知刚联系上,就被你们这位仁兄抓来了。”
这时小张问薛平∶“白度家的案子你查办得怎样了?”
“还没什么进展。”薛平回答。
胡志凑到薛平面前问∶“白度家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丢了什么财宝?”
“财宝?”薛平奇怪地问:“白度家能有什么财宝?”
“怎么?你们不知道?”胡志故作神秘地说:“我听人说白度家埋着一批古董,是白度祖上留下的,还是唐朝的东西呢,价值连城啊!”
薛平听到这里,忽然记起那天在博物馆,杨萍的丈夫索取唐朝古董资料的事。
这时,所长从里屋走了出来,把手里拿着的几卷字画扔到胡志面前说∶“这些全是赝品,值不了几个钱。”
“什么?”胡志大吃一惊,随即破口骂道,“他妈的独眼张,骗了我几万元钱,我饶不了他!”
“独眼张?”薛平心中一动,他问胡志:“那独眼张长得什么样子?”
胡志答道∶“他有40来岁,一只眼瞎了,装了只狗眼,也有人叫他‘狗眼张’,他是倒卖古董的高手,消息很灵通,白度家有财宝的事就是他喝醉酒后无意中告诉我的。”
薛平听到这里,顿觉心中萦绕着的迷雾散开了。他苦思已久的答案终于露出了端倪。他把颈上的木牌取下来,仔细看了看,然后走出了派出所。
薛平去了趟公安局,返回时已六点多了。他向派出所斜对面的“宏达电器修理部”走去。
这个修理部的的老板叫陈子运,是杨萍的丈夫。薛平走进店里,看见陈子运头上戴着双声道耳机,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什么。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类似收音机的长方形匣子,上面装有旋钮、指示灯和仪表。
陈子运闻声转过头来。一见是薛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放下耳机问道∶“你有什么东西叫我修? ”
薛平从兜里拿出一个对讲机说∶“这个对讲机坏了很久了,你看能不能修好?”
陈子运接过对讲机打开后盖用万用表量了一会,说∶“这是日本制造的,有个零件坏了,修是可以修的,不过这个零件很贵……”
“贵点不要紧,我今晚就要用它,天黑前能不能修好?”
陈子运考虑了一下说∶“你一个小时后来拿吧!”
薛平出了修理部,回到派出所,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白雪。薛平对她说∶“白雪,我接到任务,今晚要去省城,可能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晚上千万不要独自去你大伯家,知道吗?”
“知道了。”白雪说:“你不向你妈道个别吗?”
“不用了,省得她为我担心,再见。”完,他把电话挂了。
晚上,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桃花巷10弄28号的门前,只见一个黑影闪进院门,然后悄悄地穿过院子,走到门前,拿出钥匙开了门。进屋后,他关好门,然后打开手电,用一把鹤嘴锄将地上的砖一块块撬起,又将砖底下的土刨开来,似乎想从里面找出点什么。突然,电灯亮了,屋子里如同白昼。那人惊慌地抬起头来。
薛平握着手枪,站在门口,对那人说∶“陈子运!我等你多时了!”
陈子运的脸变得铁青。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说∶“看来你都知道了,不过你马上就会后悔了。”
话音未落,薛平忽然感到脑后生风,他急忙躲闪,一根拇指粗的铁棍砸了下来。这时陈子运乘机抬腿将薛平手中的枪踢飞。薛平闪身的一瞬间,看见身后暗算自己的人竟是德空道士。
不过他没有穿道袍,那唯一的一只眼睛射出狰狞的凶光。德空道士挥舞着铁棍向薛平连连进击。陈子运也不失时机地用鹤嘴锄向薛平砍去。薛平腹背受敌,即将招架不住,这一刻他心中可真的有些后悔自己太鲁莽了。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门外冲进一个人来,大吼一声∶“不许动!”薛平一看,原来是所长,他身后还跟着白雪。
陈子运还要作垂死挣扎,他挥起鹤嘴锄向所长砍去。薛平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然后给他戴上手铐。那边德空道士也被所长按倒在地,戴上手铐。
白雪走到薛平身边问∶“你没事吧?”
“没事。”薛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你们怎么会来的?”
白雪说∶“今天晚上,我写考察报告时,发现一份文件忘在这里,就想来拿,可房门钥匙都在你身上。我就去你们所里,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走了,哪知所长说,你根本没有出差的任务。所长听我说明情况后,就赶忙和我一起跑来了。”
“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也幸亏我忘了把钥匙交给你,这可真是难得糊涂!”薛平庆幸地说。
所长让陈子运和德空道士把手放在头上,蹲在墙角,然后问薛平∶“你小子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薛平答道∶“他们就是杀害白度和那个小姑娘的凶手。”
所长和白雪闻听大吃一惊。薛平继续说道∶“这事要从这屋里闹鬼说起,那天白雪向我报案说这屋里有鬼,我就想可能是有人出于某种目的想装鬼吓白雪。可我在这屋里没找到录音机之类的发声装置,门窗又都封闭的很严,屋中白雪所听到的白度的说话声是从何而来的呢?这事我考虑了很久,觉得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个白雪所不知道的人,有这屋子的钥匙,所以就可毫不费力地进入屋里而不被人发觉。这样他可以在夜晚将录有白度说话声的录音机放在屋里,用遥控的方法控制音量的大小。再在灯和门上作些手脚,使灯不亮,门打不开。等闹过鬼后,再乘凌晨屋里人睡着的时候将屋中闹鬼的装置全部拿走。这样就使人找不出人为闹鬼的迹像。但这只是我的猜测。”
“后来邻居小姑娘在屋里无端地死去,法医鉴定是麻醉后窒息而死,当时我闻到小姑娘身上有股香水味。这种香水,白雪和小姑娘都不曾用过。我就推测这可能是那个闹鬼的人,乘白雪早起,悄悄进屋来用麻醉药物将小姑娘弄昏迷后,再捂住她的鼻子使她窒息而死。为了掩盖麻醉药的气味,制造迷雾,他在床上和小姑娘身上洒了很多香水。但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我冥思苦想都得不到解答。在小姑娘死的那天晚上,我和白雪又亲眼见到卧室窗子上出现了一大片血迹,一会儿功夫却又无影无踪了,而且还听到狼嚎的声音。我当时真是有点怀疑我以前的推断是错的,这屋里或许真的是有鬼。”
“但是后来发生的两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第一件是道士两次来这里向我和白雪大谈“此宅有凶相,不宜住人的话。”他第一次来可解释为是碰巧路过。但第二次又来这里就有点不可思议了。他为什么对这所宅院有如此浓厚的兴趣?又为什么一再让我和白雪不要在这里住?”
“第二件事是我在白度的学生杨萍那里得知白度遇害前一个月曾在她那里喝醉后住了一晚。后来我见到了他的丈夫陈子运,并从他身上闻到一股与死去的小姑娘身上相同的香水味。虽然用同一种香水的人很多,但陈子运的妻子是白度的学生,这种香水味出现在他身上就颇耐人寻味了。况且白度曾在他家住过一晚,他极有可能配到白度家的钥匙。”
这时,蹲在墙角的陈子运忽然开口说道∶“你编的这个故事真是太精采了,可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的推理呢?”
薛平笑道∶“你修理部中窃听器的接收机就是最好的证据。你伪装白度说话声音的磁带和用于闹鬼的一些装置,以及你杀害白度和那个小姑娘所用的凶器和麻醉药物,我相信也能从你家里搜出来。你就等着法院的判决吧!”陈子运听了,立时瘫软在地。
所长对薛平说∶“真有你的,才几天时间就破了案,我把他们两人先押回去。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等着局里的嘉奖吧。”说完,所长把陈子运和独眼张押走了。
屋里只剩下薛平和白雪。白雪问∶“有一点我想不通,那天晚上窗子上的血迹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那根本不是血,那不过是些红色的化学溶液,它与空气发生反应,在几分钟内就变成无色的了,我上高中时常做这种实验。”
白雪环视整个屋子,幽幽地说∶“虽然并没有什么鬼,可我总觉得这屋子阴森森的,让人害怕,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
薛平笑着说∶“看来你只有住在我家才有安全感,不过正好,我家里正缺一个年轻的家庭主妇呢!”
白雪脸上泛起红晕,她举起手向薛平打去。薛平抓住那只手,顺势一拉,把白雪搂在了怀里……
完结!2022-1-1 流年
悬疑三部曲:感兴趣的可以看下,都是以薛平为主角,只是时间线有点乱,没有准确的,只能当全新的案件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