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几许镜中水,如梦
故事,是曾有人于湖心处惊鸿一瞥,转头沉醉的梦不染纤尘,风合着碎花裙的摆就惊醒了木讷的路人。我时常经过这结局初始的季节,也经常看那路人许多眼。
水中的雪,镜中的月,墨色布染透光的窗痕。而他时常这样着墨对着池边发呆。提笔是风声在嘶鸣,落笔不见水漫青黛。他从不执笔,也从不移开这桌案。
他说,他圆不了那个故事。梦中的缺月,湖畔的栏栅。还有位良人,着身碎花裙的孤单把前尘眷恋。半岛是遇见,半岛是梦魇。
天晴时风又吹醒一栅青雀,声声悦耳,声声慢。不知昨夜的光景,驻足了哪位路人的瞳睑。
山有山的格律,水有水的清切。而我来时,风是风的静谧,湖是湖的平淡。泼墨染成的江山,醉卧在白堤柳帘江畔。却再无人提起砚台,挥毫把容颜牵绊。
因是每首诗都有一个故事,却不是每个韵律都解得出你的意思,我的固执。你和我的故事。
朱唇呓语,不见轻喃。多少年后,我又走近这湖畔。没有路人的目光流连,没有风吹草动的缱绻。只有一只猫躲在树后面,眼眸如水,风过成随。它说,昨天还有过客在此处踱墨摆桌案。
挥毫是湖中千千结,落笔是口中云云呢喃。他未曾渲染出一个字,风就吹走了泛黄的纸页。
经过的人捡起树枝说这只猫不懂情结。天色灰暗,他只回头看了一眼。
念念之中那年的我们,无终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传闻都说猫有九尾,一生历九劫。
生,是尘世的凌瞳。偏落去一池水的净置,错过了轮回,遇见了写诗的人。老,是去了容颜便婆娑一生就是执念。病,是欲忘不得忘,是柳树下的等待,是花间碎落的裙摆,是入睡前那一眼。死,不入尘世,偏入尘世。此岸是笔尖的流年,彼岸是写书人的留念。怨,一眼一尘世,一等一千年。离落,不愿零落。便只等风来吹干墨痕,待路人捡起那枝蔓,劝解我离开。
而我未曾惊觉,亦未曾离开。我要等那人途径此处的荒野,把那未成说的诗篇填满。上半句是他在湖心亭看雪,而我看这季节过度成变迁,等他带我守在灞柳绝堤的口岸,再历劫一千年。下半句无解。
此时此刻他该在何处寄去未完成的稿件。眼前只有空廖的纸砚,风干的墨痕,和凝望人的眼。
后来,我就躲在树后面。看一时云卷云舒,看半生这花开花谢。有人经过时常常看我几眼,有人拿着树枝不解这断句残篇。他只回头看了一眼。
……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灞柳吹萍是经年里的声响,案台的墨痕也惊动这玄色的湖面。我入了谁的梦,谁又入了我的眼。而梦醒时手中的纸茧,像飞蛾化蝶的幻灭。原来这尘世求而不得的眷念,不过是我第九次历劫。
我试着填词杜撰余下的呢喃,却再也想不起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