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绿豆田里的篮子
小时候一天下午跟姥姥、三姨去田里摘绿豆。秋老虎的午后,太阳炙热的蒸烤着,一望无际的庄稼地。玉米、绿豆、花生,西瓜田基本上已经没有了。现在回想小时侯在田地里,也没有觉得有那么多的蚊虫,除了热,没有树荫,其他的都是开心。跟着姥姥和三姨走到地头,姥姥再三嘱咐“不要往井边去啊。”地头的井深不见底,大大的井口,靠近井边都能感觉到井水的阴凉。因为井口太大了,四十年前的农村水井,井口没有任何的遮挡物,黑黑的井口,看着都让人觉得吓得发慌,不敢靠近。
姥姥和三姨两个人排着在田里摘绿豆,一些豆荚刚刚干,一些豆荚已经有微微张口。那时候的我站在田里还没有绿豆秧子高,姥姥和三姨摘一会就回头看看我,再嘱咐一句’跟进大人,不要乱跑’。秋日的下午,玩累了,我躺在大大的、藤条编的篮子里面,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时是被姥姥和三姨着急的喊声叫醒的。夕阳已经快要落山,天气已渐微凉。我从大篮子里面爬出来,站在比我高的绿豆秧子里面喊‘姥姥,我在这儿。’ 自己在绿豆田中间的篮子里面睡了半个下午,姥姥和三姨以为我掉井里去了,沿着地头井口喊了半天。
直到现在,90多岁的姥姥每每提及我小时候的事情,都会一遍一遍讲这段故事。小时候的绿豆田很美,小时候的篮子很大很大。。。大得承载了我整个童年在田地里面的美好回忆。
爬树 唐柳树
唐柳树是一种能结小果子的树,小果子有些像现在的海棠果。果子紧实,苦涩。唐柳树枝上有像铁杆儿海棠一样的‘针’,树皮粗燥。姥爷家的西瓜田中间有几个坟头儿,坟头儿旁有四五棵唐柳树,树很大,很高。小时候的我一个人是抱不住的。二舅比我大9岁,小时候总欺负我。两个人一起在西瓜田看瓜的时候,他教我爬树,爬到树上,骑在树枝上又不管我。树太高,我自己害怕下不来,他得意的跑走,也不管我。一天我刚刚骑上树杈,看到身边有个巨大的黑夹子爬过来,吓得也不管下树的姿势了,抱着树桩滑了下来。当时没觉得疼,晚上吃西瓜的时候,西瓜汁顺着肚皮流,才感受到了蛰疼一般的难受,掀开衣服一看,自己的肚皮已经被唐柳树粗糙的树皮划开了花,血淋淋的印子。唐柳树,开白花,结小果儿,黑皮儿,干枝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顽强的生长在缺水的沙地里,矗立在几个坟包包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