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新中国同年的父亲,我经常亲密的喊他“王老”,每每听到这称谓,父亲笑的很欢愉。
父亲27岁有了哥哥,31岁生的我,41岁生的弟弟,26岁在我大姨妈的介绍下相中了我母亲,算是二婚改嫁的母亲,那年母亲21,有一个不到两岁的女儿。
后来听我母亲说,我母亲的原话是:你父亲之前有一门亲事,他丑人多作怪还相不中人家。后来被父亲退亲的那位阿姨,她的女儿和我初中同班同学,送菜给她女儿,因为好奇,很认真的端详了阿姨一番,摸着良心说句大实话,阿姨比母亲漂亮许多。
我回家问我父亲,当年为啥没看上人家,我父亲笑笑没说话。
母亲在边上接腔:所以我说他是丑人多作怪。
我心里想,那阿姨的性格不知道咋样,不管怎的,肯定比母亲性格要好一些。
父亲个头不是很高(我奶奶的高个子似乎一点也没有关照她的老幺儿子),宽额头高挺鼻子,剑眉大眼,我们兄妹三都随了父亲的大眼睛。我的脸型随了母亲,远没有父亲的好看。父亲绝对是俊的。
父亲继承了奶奶的傲气,读书时成绩特别好,我的初中语文老师物理老师都是父亲同班同学,他们都说父亲读书时聪明。大伯因为一场意外去世早,孤儿寡母的,无力承担赡养老人的责任,三伯厚道老实人,四伯非常自私强势,与奶奶做了一辈子对头,他说大伯去世了,少了一个人供养老人,坚决不同意父亲读书了,热爱读书成绩优秀的父亲不得不回村务农。
父亲书生气很重,而且特别讲究,做农活跟绣花似的,种的豆角,牵引在细细的竹子上,一排排,卫兵站岗也未必有父亲的豆角笔直昂扬。
母亲性子急,最看不得父亲磨叽,争争吵吵几十年。
父亲到煤矿打过工,工地打过工,好像都挣不到太多钱。
农活不如别人出色,打工不出彩,会编写对联会拉二胡有啥用呢,生活残忍又残酷,多才多艺的父亲是郁郁不得志的。
无人能真正懂父亲,在家庭里面存在感也很弱。
好在儿女们都争气,为父亲挣得了一些精神上面子上的愉悦。
父亲不爱走亲串友,不爱跟邻居串来串去,在我看来,我的父亲一直很孤独,从奶奶去世后,更加孤独了。
父亲似乎从来没有主观上打过我,有那么几次,也是被母亲逼的。
更为高贵的是,父亲对姐姐视如己出,小时候姐姐偶尔来我家,我会跟姐姐吵架,只因为她占有了原本属于我的父爱。
父亲这些年有些耳背了,上次回家时愈发的严重了,老公说要给父亲配个助听器,我们全家人加起来,也没有我老公懂我父亲。
这些年,父亲似乎没那么一味的迁就忍让母亲了,母亲说是仗了我的势,因为有我护着。
我对父亲的深厚感情里面,是夹杂了一些怒其不争的。
母亲的童年远没有父亲幸福,外公极度重男轻女,又在20岁时遭遇男人的离世,嫁到我们家老王,又瞧不上老王的各种磨叽,瞧不上老王的穷讲究,生活一步步把母亲逼到了强悍泼辣的当家女主人。
幸运的是,善良的父母积了很厚的福报,用母亲的话说,积儿孙福。
父母的晚年是幸福的,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是幸福的,好好惜福,好好荣耀他们。
后记:其实一直以来,很想很想认认真真的写一写我的父亲母亲,今天上了一天课,人疲乏的紧,凌乱记录一二,待有一日,静下来好好的写一写我了不起的父母。